“當然不是。”把敵國主帥神話,罪同動搖軍心,盧魯當然不敢犯此大罪,“宛涼秋季多暴雨,大溯軍應該早就打聽到了。”
“既然如此,大溯軍懂得利用天時地利,為何我軍卻忘了這麼重要的情報?是宛涼軍投敵叛國,知情不報還是他們觀寇不審,是一群只懂拿帝國俸祿的酒囊飯袋!”宋曉清冽的話迴盪在大殿上,讓所有人都渾身一震,自從開戰以來,除了西疆軍,帝**勝績屈指可數,但在他們看來,帝**失利,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因為對方是強大的賽揚族。但宋曉問責的話語,卻將戰敗等同於賣國,這令在場的武將都將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她一一責罵,而文官卻因為她的氣勢而心驚膽戰。
“瑾兒,勝負乃兵家常事,你恐怕有些言過了。”蕭太后開口了,一副長輩提點晚輩的語氣。
“太后娘娘所言甚是。”宋曉也懂分寸,蕭太后剛才沒有幫腔蕭丞相,已是給自己面子,如今自然也要回敬她幾分,“勝敗乃兵家常事,開戰之前誰也料不到結局,但戰敗後不思悔過,反而找藉口推脫,甚至狂妄輕大,實在不是將領該為。”
“公主殿下教訓得是,微臣定會吸取教訓,銘記在心。”盧魯介面道。
宋曉心中冷笑,他如此說,便是認為此戰只是宛涼軍之責,和他並無半點關係,不過她今日也不是來討論功過懲賞,她慢慢踱步,在武官一列緩緩走動,聲音不大,卻能讓所有人聽得清楚。
“我相信,在場的每一位都聽過大溯兩萬西路軍一夕間被全數殲滅,而拒北關一役更是直接開啟了大溯國門。但我想各位大人沒有身臨其境,中間的詳情細節並未如何聽聞,本宮今天便將當日發生的經過敘述一遍。”宋曉聲音沉穩,如同一彎靜水,然而她的話卻吸引了所有人的全部注意,關於這兩場傳奇戰役,大家早就議論紛紛,講武堂分析了無數她可能使用的戰術,卻都發覺要達到全殲大溯軍的目的,無異於天方夜譚。如今策劃之人親口講訴,自然所有疑問都會得到解釋,所以大家都屏氣凝神,仔細聆聽,特別是那些武將,更是伸直了脖子,豎起了耳朵,深怕遺落一處細節。
宋曉決定講出事情真相,一來是為了告訴天下,那些犧牲與倖存的戰士們的英勇事蹟,替他們爭取應有的榮譽;再來便是以此事來提醒眾人,來自賤民階級的力量有多強大。
大殿內一片沉寂,只能聽到她抑揚頓挫的聲音,隨著宋曉的講訴,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她的戰術,他們聞所未聞,而且明明實力相差懸殊,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下,她竟然敢如此大膽就主動出擊,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韓君正心中也吃了一驚,她的打法完全不按照軍事常識,以少圍多,以弱攻強,全都犯了兵法大忌,但這種不按牌出牌的戰術卻取得了驚人的效果,與其說她是軍事天才,不如說她是創新天才,反其道而行之,敵人根本料想不到,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謀略的確堪稱絕妙!
“如大家所聞,火燒連營勝在我們比敵軍更瞭解地形,更懂得因地制宜,以有心算無心,將閃擊戰對敵軍產生的威懾心理延續到了緊接著的殲滅戰。而拒北關戰役,同樣利用了敵軍驕傲自大的心理,他們自以為固若金湯,無人敢攻,然而我軍卻偏要違反軍事常識,強攻關隘。當然這種戰術不能多用,否則會讓敵人產生警惕,所以從殲滅西路軍之後,我一直都沒有使用,直到大溯軍長驅直下,內防空虛,才打響了反擊戰。”宋曉說得平常,然而大家的眼睛都瞪如銅鈴,不僅為她的謀略驚歎不已,更好奇她口中那支能飛簷走壁的神奇兵種。
“太精彩了!”有人脫口而出,宋曉循聲望去,見是一名身著二等文服的官員,面白唇紅,一臉崇拜。
他見宋曉看向他,臉上一紅,朝宋曉彎腰作揖:“微臣對殿下精湛的計謀深感佩服,崇敬之情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謝謝。”宋曉有禮地朝他微笑,年輕的文官臉色更紅,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
宋曉接著說道:“一場戰役的勝負,取決的不僅僅是主帥的謀略,更重要的是軍隊士氣。人民軍沒有精良的武器,沒有無窮無盡的後勤支援,相反,我們孤立無援,隨時都有可能被大溯軍圍剿殲滅。我們中的絕大部分人來自賤民、奴隸、罪犯甚至還有‘叛國賊’,他們都沒有聽過聖人之道,沒有接受過孝廉洗禮,不通教化,不遵禮數,國家對他們甚至殘酷鎮壓,不承認他們為帝國子民。然而,當異族入侵,國家有難時,他們沒有像某些貴族一樣倉皇逃跑甚至投敵叛國,他們選擇加入人民軍,因為他們告訴我,國家有難,匹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