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唯一的、至高無上的企盼。
辯證法告訴我們,必然存在於偶然之中,在任何偶然的東西中都會找到必然的因素,這就是規律。空軍氣象專家們走到當地打魚的船老大們中去了,難道一月的台州海域真的沒有天氣放晴的日子嗎?他們蒐集了20年來的我國海洋氣象預報,參考了北起蘇聯庫頁島,南至印尼廣大海域的氣象資料,經分析綜合:浙東沿海的冬季的每年1月16日至20日,是好天氣時段!這一訊息,一下子使前指沸騰起來了!
上天不負苦心人。
1955年1月6日,張愛萍、王德報總參謀部:
氣象測量結論:17、18、19日風、浪、潮汐適宜海空作戰(18日最好,19日後可能開始轉壞)。為此,於17日前完成一切作戰準備。18日定為D日。
登陸部隊於17日拂曉前進入石浦港待機。由於16日夜仍有5級以上風浪,隨伴火炮艦艇於17日黃昏時到達石浦港。
18日拂曉前,登陸部隊到達頭門山、高島、蔣兒岱進攻出發陣地。如18日天氣變壞,則在石浦港待機。
我於17日晨自現地出發,當日夜間到達頭門山前進指揮所。海前指馬(注:華東海軍馬冠三參謀長)亦於17日夜到達。特報。
明確簡捷的作戰報告,鐵一樣冰冷的字句,但我相信,每一個當過兵的人,都能感受到裡面燃燒的激情。從浙東前指成立算起,父親已經苦心準備了四五個月;從爭奪制空權、制海權的鬥爭算起,父親已經準備了將近一年;從任華東軍區參謀長算起,父親已經準備了整整三年了。現在,這場戰爭終於不再是軍用地圖上的紅藍標示線了,也不再是毛澤東、彭德懷辦公桌上的往來公文了,即將到來的,是火與血的洗禮。
9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登陸部隊陸軍第60師參謀長王坤說:張愛萍總指揮對我說,“你先去,到達頭門山之後,迅速溝通聯絡,一旦中央軍委最後批准部隊行動,我向你發出‘東風’兩個字。明白?”我說:“明白!首長。這是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不對,是萬事俱備,不要東風!首長糾正說……”
周瑜火攻曹操船隊,要得是強勁的東風。但登陸部隊期待的是風平浪靜的大海。
1月17日晨曦,父親和參謀長王德率前指陸海空三名參謀,從寧波出發。他們將經奉化、臨海到海門,再從海門渡海抵頭門山前沿指揮所。一路上,他不時地將手伸出窗外,試試風力的大小。“風,怎麼還不停啊?”
上午10時,車進入臨海公路段。正前方,橫著一排軍人,這是在搞什麼名堂?一名軍官上前敬禮:報告首長,軍區來電話,請您立即到軍分割槽接通和上級的聯絡。那時我軍的通訊還是相當落後的。軍區電話到時,父親正在從基本指揮所向設在前沿的前進指揮所轉進途中。軍區只好通知沿途各單位,見到前指車輛立即攔截下來。
華東軍區轉來總參謀部的緊急通知:“立即停止作戰行動。”
昨天晚上,也就是1月16日夜,總參謀長粟裕批示:
“作即辦復:不要太過於緊迫,總之充分準備,完全有絕對把握攻佔才行。因此我們意見時間仍可推遲。望你們再行檢查。粟裕16/1”
1月17日,也就是今天,總參謀部正式批覆:
“愛萍、王德二同志並華東軍區:1月16日電悉。我們認為1月18日攻擊一江山為時過早,必須繼續充分準備,在氣象良好的條件下,確有把握才能發起攻擊。可推遲至2、3月份。”
據當時在場的參謀人員回憶,首長臉色陰沉,說了句:“莫名其妙!”他和王德嘀咕了一下,聽不清在說什麼,只是一直板著個臉,然後說:“給我要陳賡!”
父親同陳賡是老相識。1935年9月,一方面軍長征到達哈達鋪後,改為甘陝支隊,父親任2縱13大隊(原3軍團所屬紅13團)政治委員,陳賡任大隊長。父親很喜歡陳賡的豁達和頑皮,倆人配合得很好。父親說行軍過程中,女同志要小便,就披件雨衣,蹲在那,陳賡過去就要撩人家的這塊遮羞布,嚇得女同志們哇哇亂叫,追著他打,他可高興了。但鄧大姐(鄧穎超)、蔡大姐(蔡暢)在,他就不敢了,裝得可老實了。後來他們為打馬步芳的騎兵還發生過爭執,但事後都不計較。父親這時找陳賡,因為他現在是主管作戰的副總參謀長。
父親說:“一聽我的聲音,陳賡就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這個傢伙會給我打電話!我可不想笑,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