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眾人既知薛衍衛國公府世子的身份,又深知薛衍簡在帝心,早有交好之心,只是礙於顏面,又沒有人從中介紹,也不好上前自我介紹的。如今見孫大家願意做這個中人牽線,眾人自然笑著捧場,口內直說“早知道薛世子天資聰穎,心若比干,倘若此時有甚麼好玩兒的酒令,不妨說出來大家共樂。”
王士澤、張子游等人也想知道薛衍能有甚麼好酒令。縱然沒跟著眾人起鬨,倒也好奇的看了過來。
薛衍見狀,也不再扭捏。當即把自己在後世最願意玩的一種酒桌遊戲《誰是臥底》的玩法和遊戲規則說了一遍。眾人靜靜聽了一回,不覺感興趣的拊掌笑道:“果然奇思妙想。”
王士澤等人聽了,雖也有些躍躍欲試,面上卻冷笑道:“不過是小巧而已。且太過粗俗。”
蔣七郎登時瞪了王士澤一眼,薛衍卻不以為然。倘若同席糾連詩等酒令相比,誰是臥底果然粗俗了些。不過這種遊戲卻是人越多越好玩。箇中意趣只有玩過的人才知道。
孫大家天資聰慧,也早就明白了這套遊戲規則。因說道:“倘若玩這個,倒是不比我當令官兒了。”
眾人皆笑著邀請孫大家也一同玩樂。孫大家看了薛衍一回,笑著答應。
話音未落,只見知客又引著一人進入大堂。眾人眼見這個時候還有人來,不覺詫異非常。遂傾身望向門口——
霎時間,只覺滿目日光皆入眼。一輪光暈退卻後,一青衫男子靜靜走到薛衍這一桌前,沉默如山。
坐在薛衍身旁的蔣七郎下意識的叫了聲“魏大哥”,話音未落,立即起身,十分諂媚的將坐席讓給魏子期,自己則坐到了下首,笑眯眯道:“魏大哥今兒怎麼有空過來這裡?您平日不是最不喜流連……”
後一句話在看到堂上的孫大家後,便沒有再說。
魏子期靜靜跪坐在薛衍身旁,像是解釋給薛衍聽,也像是解釋給蔣七郎,徐徐說道:“我從衛國公府來,長公主說衍兒出門會友,我便找來了。”
蔣七郎等人面面相覷,隨後看向薛衍。
薛衍也是莫名其妙,看向魏子期道:“你從我們家出來,怎麼就知道我來這了?我可沒跟我阿孃說我到平康坊來。”
說著,不覺緊張的道:“難道我阿孃知道了?”
魏子期靜靜搖了搖頭,道:“沒。只有我知道。”
薛衍越發莫名其妙,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魏子期道:“我想知道便知道了。”
薛衍:“……”
許六郎等人面面相覷,只覺得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坐在薛衍這一桌對面的王士澤等人卻頗為激動,看著魏子期道:“敢問可是魏將軍當面?”
魏子期師從軍神薛績,十二歲參軍,至今十餘年亦是每戰必勝,深得薛績真傳。且年紀輕輕便身居三品高位,同樣也是大褚少年才俊們仰慕追趕的物件。此刻見到了真人,王士澤等人心下自己雀躍不已。
魏子期看向王士澤幾人,頷首道:“你們是太學學生?”
王士澤等人連連點頭,忙開口自我介紹。魏子期一一聽過,道:“都是少見才俊。盼爾等勤學苦讀,早日入朝為官,報效朝廷。”
王士澤等人聞言,越發激動了。
孫大家一雙美目異彩漣漣,看著向少出入平康坊的魏子期,語笑嫣然的道:“從來不見魏將軍來平康坊吃酒。今日肯臨寒舍,實在是奴家的幸事。不知將軍願意吃什麼酒,葡萄酒可使得?”
魏子期看著孫大家,只微微一笑,輕聲道:“多謝。”
孫大家臉上的紅暈愈發明顯,眼波含情的看著魏子期,魏子期卻只顧著低頭同薛衍說話,再沒分半個眼神給孫大家。孫大家看了一回,不覺若有所失。卻仍記著自己的職責,強打起心思,笑著讓薛衍同大家一起玩誰是臥底。
因臨時多加了魏子期這麼個人,薛衍不得不先低聲同魏子期講了下游戲規則。兩人原就坐在一處,此刻薛衍為了給魏子期講遊戲規則又離的進了一些,魏子期只覺得一口熱乎乎的氣息噴在耳畔,癢癢的。
遊戲本就不難,在座眾人也沒一個蠢的。接下來便玩了幾回,不知怎麼地,薛衍竟是倒黴的抽中了兩回臥底,他因仗著自己熟悉遊戲明明混過了好些人,豈料每到魏子期開口的時候總能戳穿他。薛衍心下納悶,趁著眾人吃酒的時候不覺悄悄的問道:“你怎麼每次都知道我是臥底?”
魏子期眼中帶笑,開口道:“因為你每次說謊時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