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桀桀地怪笑,臉龐的下部抖得好像含了一嘴滾熱的辣油似的。
電光火石之間,沈陸嘉卻覺得渾身發僵。
陸若薷瞥一眼面色發白的兒子,將手邊一張破破爛爛的照片丟過去。
照片因為不著力,飄飄悠悠地落在地上。沈陸嘉彎腰撿起來。那是一張撕毀了重新拼貼起來的照片。照片裡年輕男子穿著白襯衫,正伏案寫著什麼,女人則穿著時髦的白底黑點圓裙,她雪白的右肘撐在男人的左肩膀上,左手則按在桌子上。男子看似認真,嘴角卻高高翹起。女人則是滿臉好奇和不耐煩的神色。即使照片如同龜裂的土地一般四分五裂,沈陸嘉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照片裡是他的父親沈敘和顧傾城。
陸若薷尖著嗓子道:“現在你明白了吧?”
“顧傾城…是…那個女人?”短短一句話沈陸嘉卻問得異常掙扎。
“對,就是她!”陸若薷瞳仁裡閃出刻骨的怨毒,“你父親就是被她迷暈了頭。就是她攛掇著你父親拋家棄子!就是她我才變成了殘廢!就是她你才會沒有父親!就是她氣死了你奶奶!就是她!就是她!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憋了這麼多年的滿腔鬱憤,藉著這因由盡情發洩了出來。也許是情緒太激動,陸若薷在輪椅上癲狂地揮舞著手臂,彷彿一隻恐怖的大白蜘蛛。
事實像一記悶棍直敲在他面上,沈陸嘉不由倒退了一步。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若薷才幽幽地問兒子:“她的女兒,你還要愛嗎?”
沈陸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半天才低低道:“她是她,顧傾城是顧傾城。”
陸若薷先是震驚地看住兒子,然後譏誚地一笑,“嗬,你父親是個情種,我居然又生了一個情種兒子?”
沈陸嘉不敢刺激母親,只輕聲道:“她是我的女人了,我要對她負責。”
“這是我找人查的伍媚的底,她從二十一歲踏入巴黎高等交際圈開始,周旋在多少男人之間?和她媽一樣,都是浪貨。”陸若薷尖刻道:“這年頭什麼不能偽造?一層膜而已。路邊隨便找個小診所,也就是幾百塊錢的事。”
“母親!”沈陸嘉厲聲喝道,“您並不認識她,所以請您不要隨意評判她。”
“好啊,我果然養了好兒子。居然為了一個仇人的女兒對他親孃吼起來。”陸若薷怪笑起來,險惡道:“你有沒有想過,她雖然姓伍,卻是父不詳,或許她是你父親的滄海遺珠也說不定呢。”
沈陸嘉一張臉上血色刷的一下褪了個乾淨,身體也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陸若薷看著兒子的反應,只覺得一種隱隱的解氣。她將那疊資料在手裡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