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城裡走了一圈才繞進了一條小巷,黎婉心微微一緊,上輩子她獨自走過許多次的巷子,青石磚路凹凸不平,馬車的輪子顛簸得厲害,黎婉屏氣凝神,走了一會,眼前出現截然一新的院牆,還是重新砌過,上邊刷的白色的漆還沒有幹,黎婉知道到了。
下了馬車,大門口的兩座獅子被人洗過了乾乾淨淨上邊沒有一絲灰塵,獅子的眼睛也被重新點畫過,目光有神,一眼,黎婉看清了大門裡邊的情況,和上輩子雜草叢生截然不同,一座花園,拱門看得清清楚楚,該是全付找人重新修葺後的結果,江南的院子佈局和京城不同,一眼,黎婉能從一側的拱門看到裡邊的花草,以及盈盈點綴其間的湖水。
以小窺大,京南院子修建的風格。
老夫人住的院子仍是靜安院,這時候,黎婉才發現,院子的牌匾不是用的木匾,而是沉重石牆雕刻的大字,她仔細搜尋了一番,上輩子她從未來過這處院子,秦牧隱常對她冷著臉,黎婉和紫蘭除草時只將她們平時要經過的院子除了,此時再站在這座院子裡,黎婉百感交集。
秦牧隱注意到她情緒不對,扶著老夫人進屋,很快就走了出來,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黎婉笑著說沒事,低喃道,“變得我都沒印象了。”
秦牧隱皺眉,“你說什麼?”
黎婉忙回過神,笑了笑,“沒什麼,我們住哪兒?”
上輩子秦牧隱和她住在養心院,是以前老祖宗住的地方,也是秦宅最中心的位子,中間有一片湖,湖邊種滿了柳樹,黎婉心生膽怯,每次經過的時候心裡都怕得要死。
這次,她驚訝的發現,那些柳樹不見了,全部種上了海棠,上輩子分明就不是這樣的,“這邊怎麼成這樣子了,柳樹呢?”
說完驚覺不對勁,秦牧隱的視線落在湖中間的亭子上,久久沒說話。
黎婉後背冒汗,擔心秦牧隱有所懷疑,“堂嫂說這片湖到了夜裡起風的時候驚悚萬分,還說柳樹飄動時就像一個個人……”
秦牧隱好笑,拉著她的手,“堂嫂和三叔她們回來祭祖那時候正是清明,柳樹枝繁葉茂的時候,傍晚風一吹她害怕也是正常,之前全康來過一次,說宅子裡雜草叢生,好些柳樹都死了,我讓他索性將柳樹全砍了種上了海棠花,你不喜歡?”
黎婉當然歡喜,不過對於秦牧隱的解釋她不太信,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發現他移開眼,黎婉更覺得其中有時,走到養心院,牌匾換成了海棠院,黎婉心裡的狐疑更重了,四下一看,紫蘭和紫薯都在幾步外,她像是反應過來,嘴角漾起了海棠花般的笑,湊到秦牧隱跟前,小聲道,“謝謝侯爺。”
秦牧隱微微不自在,面上仍平靜入場,淡淡道,“進去吧,舟車勞頓你先睡會,我找全付說說事。”
黎婉歡喜的應下,看著秦牧隱走得不見人影了朝紫蘭招手,“你去將全康二管家叫來說我有話要問。”湖邊的海棠樹,養心院變成了海棠院,分明不是近兩個月的事情。
全康以為黎婉有什麼吩咐,躬身施禮後聽到黎婉問,“侯爺說湖邊種的海棠是你弄的,什麼時候的事?”
全康心有狐疑,不知為何黎婉問起這個,在京城的時候,黎婉在院子裡種了兩株海棠,有日侯爺念道一首關於海棠的詩,心血來潮,“全康,你去京中找找可有哪兒的院子種滿了海棠花,有的話想辦法買下來。”
京中喜歡梅蘭竹菊牡丹的人多,偏愛海棠花的卻是少見,全康找了一圈,種海棠花的有,滿院子的海棠花卻少見得很,給侯爺說了,侯爺沒了下文。
過了幾日,秦牧隱讓全安轉達說要將江南的宅子修葺一番,全康來江南宅子一瞧,不知為何想起侯爺說海棠樹的事,問過侯爺的意思得到他點頭後才將柳樹全部換成了垂絲海棠,院子也改成了海棠院。
“去年的時候。”全康想了想,老實道。
果真和她想的一樣,黎婉臉上的笑愈發深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全康猜到黎婉的意思了,退下去時嘴角不自主的抽了抽,侯爺討夫人歡心竟然沒與夫人說,海棠樹不多不少,有五十棵,全康記得秦牧隱的書房有本書,記載著一件事,說是兩個人成親五十年還能始終如一,生死相伴,他們下輩子還會是夫妻。
侯爺不喜歡看這種纏綿悱惻神乎奇乎的書籍,當時也是看到那一頁將書扔給了全安,夫人種了兩株海棠樹後,侯爺興致勃勃將這本書找了出來。
夫人每年為侯爺種一株海棠樹在侯府不是秘密,不過夫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