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道破兩人兄妹關係,旁人看來,恐會猜想姜昱不過是沾了她的光,於姜昱而言,顏面上不好看。
再者,有些事情,講明白了,反倒沒有遮遮掩掩,來得叫人浮想聯翩。他待她如何,是否因了她的干係,而廕庇她兄長。這些私密事,底下人慣來喜歡揣度。
在顧氏未正式提親之前,他不宜明著壞她名節。可她與他之間,越是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此生,她也就休想與他撇清干係。有道是,流言遠比事實可怕。
顧大人這些老謀深算的佈置,即便姜昱遠比同齡人來得少年老成,可又怎麼及得上這位兩世歷練出的深謀詭詐。
宴席過半,公孫得了府上侍人來報,貴客臨門,已在前院書房等候世子。
多年主僕,於此地不便道明的話,一個眼神足矣。顧衍眉頭稍動,請眾人隨意,帶著公孫離去。
書房門未關,透過門縫,照出一道狹長的光影。
“你倒會挑時候。”他推門而入,門外有公孫守著,輕輕帶過去,虛掩了門。
立在東牆下那人,一身華貴錦袍,長身玉立。正瞅著牆上掛著的墨寶,品得津津有味。聽聞他到來,徐徐轉身,眉心一點硃砂痣,鮮紅而妖豔。
“離京前來看看你,何必如此冷淡。”公子丹搖頭,自個兒拖了把太師椅到身前,抬手撩袍子坐下。與他,他從來都不講客氣。
“這是暗指,後日文王命眾臣於十裡亭與你送行,全無此必要?”不同於公子丹的隨意,他解了氅衣,提著領口搭在手腕上,幾步過去,於案後落座。面上是慣來的沉穩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