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祖父恩人的女兒,喚常在青,嬌嬌大約是沒見過的。”羅雪雁笑著道:“青妹妹,這便是我們府上的姑娘,嬌嬌。”
沈妙微微一笑,對她頷首:“青姨。”
羅雪雁又將常在青拉著坐了下來,又讓沈妙依偎著自己坐下,笑言:“說什麼青姨,青妹妹生的這般年輕,叫青姨可算是叫老了,若青妹妹不說自己年紀,我便當大不了嬌嬌多少,便是這樣出去,嬌嬌喚你一聲姐姐都是無人說什麼不對的。”
“夫人莫要取笑我了。”常在青含笑道。
羅潭笑眯眯的瞧著沈妙:“小表妹,青姨來了定京城,日後可以常常來府上做客,聽聞也是個愛下棋看書的,我不懂那些,不過你日後倒是有了玩伴了。”
沈妙笑了笑。羅潭自來便是個直腸子,或許羅家的人都是這般赤誠,如羅雪雁和羅潭,都是待人熱情的。沈妙抬眸看向對面的常在青,雖然如此,要討好羅雪雁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是因為羅家人皆是武將,武將和文臣自來便是對不上眼的,羅雪雁和羅潭越是豪爽,對於那些舞文弄墨之人便本能的沒有耐心。可是這才不過半天功夫,羅雪雁便和常在青以姐妹相稱,竟也是十分喜愛常在青的模樣,沈妙的目光就有些冷了下來。
見沈妙不說話,羅雪雁拉起沈妙的手道:“嬌嬌的手怎麼這般冷,最近外頭天寒,莫要著了涼才好。”
驚蟄和穀雨在後面有些不自在的低下頭,沈妙回府換了衣裳,才喝完薑湯,聽聞來了位客人便匆匆忙忙趕來,都不曾好好休息。羅雪雁不曉得今日沈妙在明安公主那裡出了事,兩人都是有些心虛。
“近幾天入冬,自然是冷得很。我的家鄉有一種藥囊,裝著些驅寒的香料,晚上休憩的時候掛在床頭,第二日起來也是暖融融的。五小姐若是不嫌棄,我做幾個送過來就是。”常在青笑著開口。
“青妹妹連這都會做?”羅雪雁笑了:“都說柳州的女兒心靈手巧,我原先不曾見過,如今看見青妹妹就曉得了。哪像咱們府裡這些姑娘……”她瞧了一眼羅潭和沈妙,佯作無奈的嘆了口氣:“別說是藥囊了,繡塊帕子也是不會的。”
沈妙自來不喜歡做針線,只覺得這是浪費時日的東西,羅潭就更不必說的,分明就是男兒性子。羅潭撇撇嘴:“小姑,莫說我和小表妹了,您不也一樣麼?”
羅雪雁語塞,嗔怪的瞪了一眼羅潭。
“青姨是柳州人麼?”沈妙側頭瞧著她,微笑著問:“柳州離定京可不近,這次來定京,可是為了何事?”
常在青的面上立即便顯出幾分尷尬的神情,羅雪雁忙將話頭岔開,道:“也沒什麼事,便是來定京城玩上幾日。”
沈妙笑道:“那青姨如今是歇在何處?”
常在青笑道:“現在是歇在沈府的。”
沈妙淡淡道:“哦,原是歇在祖母那裡的。”她道:“既然青姨的爹是祖父的恩人,想來祖母也會十分照顧青姨,這便令人放心了。”
羅雪雁雖然覺得以沈老夫人的脾性,未必就會對常在青有多體貼,不過沈妙這番話說出來,還是讓羅雪雁心中熨帖了幾分。她道:“這也是。”
常在青的笑容微微一僵。卻又聽沈妙道:“青姨原是住在柳州的,我聞柳州也十分好玩,可惜未曾去過。不過之前在廣文堂的時候,有位同窗的家鄉便是柳州,說不定你們還認識。”
“常家是小門小戶,”常在青低下頭,道:“怕是五小姐的那位同窗不曉得常家。”
“常家再小門小戶,有了青姨你這般出挑的人兒,也不會默默無聞的。”沈妙笑的隨意,道:“不過青姨這般前來定京,青姨的夫君沒有跟來麼?”
常在青的臉色便更加尷尬了,羅雪雁笑道:“嬌嬌,你可別亂說,青妹妹如今還待字閨中呢。”
沈妙一愣,瞧了一眼常在青,問:“不知青姨今年芳齡幾何?”
問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的年紀,尤其是常在青本來年紀就不小了,這話便顯得有些唐突。便是羅潭這樣粗腦子的人都停下吃糕點的動作,有些奇怪的瞧著沈妙。沈妙平日裡最是懂規矩,禮儀也多妥當,今日怎麼會說這種有些失禮的話?
常在青卻是從從容容的開口,沒有一絲尷尬的爽朗:“今年二十有六了。”
沈妙適時的瞪大眼睛,似乎是為了掩飾,很快便又笑道:“青姨不說這話,我以為只有十*歲。真是令人豔羨。”她雖這麼說,打量常在青的目光卻是有些意味深長,讓人覺得似乎是沒什麼惡意,但又並不怎麼令人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