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灝眼睛瞪得渾圓,大張著嘴,似乎極為憤怒驚愕的模樣,然而他的衣裳卻是溼冷的,只因為當胸處,銀色的袍子上已經被大塊大塊的鮮血染紅了。
“這是怎麼回事?”太子心中一慌,腦子瞬間懵然,皇甫灝死了?
這怎麼可能!
他還沒來得及對這一事情做出反應,就見自外頭突然衝進來一大群人,皆是侍衛打扮,瞧見皇甫灝橫躺於地死活不明,就衝著太子怒道:“大膽,竟然謀害太子殿下!納命來!”二話不說就朝太子撲過來。
太子自己也帶著侍衛,侍衛們自然不能讓太子被人傷害,和那些個侍衛打做一團。太子這時候也才明白過來,這些對他拔刀的卻是皇甫灝的侍衛。可是皇甫灝的侍衛方才又去了哪裡?怎麼現在才衝出來?
太子還記得解釋,高喊道:“本宮才剛剛到達此處,到達此處皇甫兄已經遇害了!並非本宮所為!”
那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侍衛聞言卻是恨聲道:“滿口胡言!方才我等在山腰處等候太子殿下命令,聽見太子殿下親口喊出是你加害於他!我等苦於一時不能立刻到達,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又如何抵賴!”說罷又舉著劍衝過來。
太子一邊被自己的侍衛護著,一邊瞠目結舌,皇甫灝喊出自己加害於他?
這根本就是個笑話!
他才剛剛來到此處,皇甫灝已經死了,皇甫灝為什麼要汙衊他?等等……太子心中突然一動,之前還未到易鳳閣的時候,似乎聽見有什麼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只是他走的是背陰山,聽得不甚真切,莫非不是幻覺,而是真的?
可是皇甫灝怎麼會叫出他的名字?
太子心中一團糟,卻還是道:“本宮剛來這裡,本宮怎麼會加害於他!”
“明齊狗賊,你將我們太子哄騙出來,又在帖子裡讓太子殿下將我等留在半山腰,以此為名方便你下此毒手!此仇不報,秦國枉為人一遭!”
太子如遭雷擊。
給皇甫灝的帖子是他親自寫的,為的就是讓這“一見鍾情”的戲碼更加自然真實一些。太子約皇甫灝出來品香,這香恰好是王弼無意間尋得的一炷香,誰知道王弼的新進夫人“不懂事”,將自己的妹妹也邀出來看個新奇,四個人無意中湊到了一起,後面的事情自然就順其自然了。
可是那帖子裡,可從沒提到過什麼“要將自己的侍衛留在半山腰”!
一個侍衛護在太子面前,道:“殿下,頂不住了,這頭的人不要命,殿下還是先行離開。”
太子抬眼看向對方,皇甫灝顯然已經氣絕,人死不能復生,那些侍衛大約知道自己主子死了,就算是回到秦國也會以一個保護太子不利的罪名被秦國皇帝遷怒,到最後不過也是死路一條。乾脆將所有的罪過全都歸結於太子身上,眼下是要和太子同歸於盡了。
他們招招狠辣,太子的侍衛卻還要護著太子,卻是難以抗敵。太子有些猶豫,他這一走,沒有將所有的事情解決好,幾乎是預設了這個汙名,可若是不走……瞧著對方來勢洶洶,太子不曉得自己還能不能安全活著回去。
他咬了咬牙,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皇甫灝,一狠心道:“走!”
易鳳閣發生的這些事情,外頭的人還是不知道的。
沈冬菱和王弼坐在馬車中,馬車還在往山上去的路上,到山腳還有些距離。他們今日不過是來做個“見證”,去的太早反而不妙。況且沈宅到易鳳閣要遠些,若是沈妙沒去,他們去的早了不方便太子和皇甫灝說話,所以王弼就吩咐馬車故意慢些。
沈冬菱依偎在王弼懷中,笑道:“夫君今日心情瞧著不錯。”
王弼摟著她:“娶了佳人,心情自然好。”一想到過了今日,他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又會上去,王弼心裡就不由得得意萬分。
員外郎府上雖然因為私鹽的生意富得流油,可都是暗富,還要隨時提防著被有心之人發現而檢舉,連累了一整府。人總是要往前看的,從前王弼走的路子都是穩打穩紮,可當不缺銀子的時候,權勢就變得有些重要了。
他也想要能一舉沖天。
王弼是太子的人,太子原先在幾個皇子中,雖然佔著正統的名號,可反而不出彩。可是如今,其他皇子爭權奪利,文惠帝反而會更看重太子一些,覺得太子更好把握。文惠帝有心扶持太子,太子也漸漸一改往日的作風,連帶著他們跟著太子的人也漸漸生出了勃勃野心。
再加上……王弼瞅了一眼懷中的佳人,娶了沈冬菱後,他越發覺得從前那樣穩打穩紮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