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其香便亦能知其神。和咱們小姐是一樣的。初見只見滿樹蒼翠不屈的綠意,再觀,香便入鼻、入心,品得其裡;再走近些,才發現那金燦燦的花兒,卻也是極美的,不張揚,卻不輸梅也不輸牡丹。”
“喲,香魚丫頭這些日子越發長進了,拍馬屁都能拍出一段文章來。”荷旭調笑道。
蕭襲月忍俊不禁,看了一眼西斜林稍兒的秋日斜陽。
“香魚是長進了,倒是你,初在平津時看你還如江南女子般婉約博識,這才沒過多少日子,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一叉腰悍女了。全然忘了那笑不露齒、行不生風的姿態。”
蕭襲月一語掐中了荷旭軟肋,引來旁的丫鬟一陣笑。
荷旭訕訕然,小聲了些咕噥道:“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奴婢大約是跟香魚、冬萱當時下江南一般,換了個地兒水土不服,長歪了。”
荷旭一辯駁,更是讓人沒忍住笑。
冬萱暗暗轉了轉眼珠,嗔了嗔嘴,嬌聲道:“娘娘,你這些日都不要奴婢服侍了,莫不是嫌棄冬萱現在粗手粗腳,照顧不妥帖了?”
一抹冷閃現眸底,蕭襲月笑意嫣然。“怎會,這些日子不是讓你專心做衣裳了麼。再者,你從小身子容易得那蝨病,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有意將你暫時安排遠一些。從前便與你說過,你,忘了?”
冬萱微微張口眨了眨眼,似在迅速回想。“哦是了,奴婢腦子不好,老是忘,娘娘恕罪……”
冬萱扶了扶身求恕罪。
香魚見狀臉色一僵,迅速掩飾了過去。冬萱從沒有過什麼蝨子病,是小姐故意試探的。
荷旭何等聰明,也是明白。
“娘娘,太陽漸漸下去了,奴婢扶您進屋去吧。入秋夜裡風涼。”
“也好。”
荷旭扭頭對冬萱道:“冬萱,小世子就要出世了,你還是快些回去將小衣裳再多做幾件來!”
“唉!”冬萱滿口答應。
做衣裳?她哪兒會做衣裳,這些日子來,她日日關在房裡假意做衣裳,生怕人來撞見、查視,心驚膽戰的!
蕭襲月方走到屋簷兒下,忽然——
“啊!”
“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疼!蕭襲月扶著肚子。
“疼……”
“哎呀,定然是,是小世子要出世了……”
香魚立刻反應過來,忙按照早前就做好的分工,火速安排。
“快,進屋。春綠、秋橙,快去燒熱水。顏護衛、楊護衛,請你守好院子。蓮玉快去通知殿下。菱兒、相萍隨我去喚醫婆!”
叫到的人都齊聲答應了!
這些事務早就已準備、安排了妥帖,各個人的使命都劃分得十分清楚!
香魚領了相萍方出了院子,便遇到還未走遠的冬萱。她又折了回來。
“香魚,可是娘娘要生產了?我也去幫幫忙!”
冬萱不由分說就往裡走!香魚一躍,攔在她面前!
“不必!你便回你的院子好好待著就是了!殿下說過,娘娘生產時沒有安排到的人,誰也不許踏出自己的屋子半步!否則亂棍打死!你,快回去好好做你的衣裳吧!”
香魚聲音還柔著,只是含了別樣的一股肅穆寒意。
“好吧……那,我便先回去了。”“冬萱”在袖子下收緊了拳頭,回自己的屋子,心下卻想,恐怕……她是被懷疑上了……
香魚見她走遠,才安了心,對院子外守著的劍風、無命道:“有勞劍護衛、無命護衛了,殿下來之前,我家小姐的安危便交給你們了!”
“香魚姑娘就放心去請醫婆吧。”
王府裡危機四伏,那陳太后送進來的女人們就個個都是潛藏的危險,此刻最當小心!
秦譽不一會兒就趕了來,一路上沒顧上讓對他行禮的人起來,當是說看都沒看一眼,一門心奔進院子裡,聽見緊閉的房門裡頭蕭襲月痛苦的呻…吟聲,心急如焚!
“還得多久?”秦譽抓了出門倒水的丫鬟。
“得、得得得一兩個時辰吧……”
秦譽一看那滿盆的猩紅,急紅了眼!
“一兩個時辰?你看看這、這血,你給孤王說要一兩個時辰?!”那得流多少血,疼多久!這女人那般纖弱……
丫鬟差點被嚇哭了,從沒見過向來沉穩的王殿下這般疾言厲色!
這時候緊閉的房門“譁”一下開了,扇來的風都帶著絲兒怒氣——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