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手指修長,不急不慢的在琴絃間沉沉浮浮,樂聲波波折折,卻又不至於驚濤駭浪。周宇抬了眸子,眸中映著滿殿飄渺的輕紗幔帳、妖嬈男色,一種冷漠,如浮冰碎在眸光中。
陳太后喝了少年郎遞過來的酒,這時一面色狡猾諂媚的太監近身在她耳邊低語報告。“太后娘娘,方才皇上來過了,嘴裡還說著……說著要治罪,結果到了殿外就給嚇跑了。”
陳太后輕哼了一聲。
“小猴兒還想與老虎爭霸王,簡直是不自量力!”薄怒之後,陳太后朝周宇柔柔看去一眼,“還是周愛卿好,若不是你的主意,哀家還不知道人生能有這麼多快樂。呵呵,真是便宜了你們這些做男人的,三妻四妾。便讓哀家也來嘗一嘗做男人的滋味……嗯?”
一大膽的少年郎道:“太后娘娘巾幗不讓鬚眉,讓我等折服不已。要說啊,天下都是太后娘娘的,您要什麼都是應該的。”
他這話大逆不道,說出來立刻一片靜默。直到陳太后突然笑了出聲:“說得好!這天下都在哀家的掌控中,有什麼是哀家不能得到的!誰說女人不可三夫四夫了,哀家便要讓天下男人看好了,女人才是最厲害的……呵哈哈哈……”
在陳太后的笑聲中,少年郎們齊聲喊著“千歲千歲千千歲”、“千秋萬載”云云。
太后的天下,凌駕於男人之上的存在,若讓人聽了去,任何一句都是大逆不道、千刀萬剮的!
顏色謹慎的蓮嬤嬤領了兩個小太監,進殿來。
兩小太監一人捉著受傷的信鴿,一人呈上信。
“娘娘,南邊兒來的。”
南邊兒便是指平津王。
“這鴿子當是受了隼追逐,鷹爪脫難後才飛來的,看其傷口癒合程度,這信當已送出不少日子了。”
陳太后綿長的嗯了一聲,俯視瞥了眼給她捶腿的俊俏少年郎。“你,去接過來給哀家解讀解讀。他朝哀家治理天下,當需要爾等棟樑之才。你們尚且少年,當得機會培養。”
蓮嬤嬤眼皮抬了抬,飛快的瞟了一眼陳太后及那少年,又低下眼去。
從前,陳太后連線收信鴿的太監都要定是找藉口殺了,以保證資訊保安準確,而今卻……
少年郎開啟密信一看,只見上頭十根豎線,一個撥浪鼓,猜測不透。陳太后又讓別的來猜測了一番,還是一番胡言亂語,不能中的。
“沒用的東西……”陳太后對周宇道,“周愛卿,你來給哀家讀讀。”
“此圖當是說明,蕭側妃十月或許將誕下麟兒。”
周宇平靜道。
“看來,哀家還是得靠昌宜侯這等人才,才能執掌這天下呀。哈哈哈……”陳太后陰柔的笑聲迴響著,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來人,拿哀家的龍鳳袍來!”
她的每一聲笑,每一個字,都讓滿殿的人高度的謹慎、小心翼翼。潛意識在提醒他們,他們正走在不同於上千年曆史的軌跡上!這一軌跡,是逆天而行的,恐怕會遭受天譴!但,又美麗燦爛得讓人不能拒絕其誘惑。
陳太后換上量身定做的“龍鳳袍”,明黃耀眼,比皇帝的龍袍更加華麗威嚴!龍鳳交纏,祥雲騰飛,頭上金龍帝冠,碩大的東珠華彩燁燁!一排明珠為簾,搖曳之下,襯托著陳太后一張風華未老的狠辣精明美人臉!
儼然,就是一副威嚴女帝的姿態!
周宇瞟著眼前的女人,想起故去的文帝來。而這女人氣勢和手腕,顯然比文帝更像天子。文帝雖無治國之能,昏庸無能,卻是個善良的人,從不殘暴……
陳太后笑,含著些自傲。“便讓她蕭襲月誕下孩兒又如何?不過到時候多死一條命罷了!區區一個平津王側妃,還能將哀家如何了?”
殿中又是一片阿諛奉承之聲,蓮嬤嬤囁嚅了嘴,終還是在周宇凌厲的目光下,閉了嘴將喉嚨裡的話吞了下去。
男寵遣退之後,陳太后召集了四個主心骨大臣,密謀大事!
從前,周宇都未能參與,而今他剷平多個不聽話的郡王和大臣,立了功勳,終於得以共謀!
來年春。伐天子,滅秦世諸王,另立天下!
儘管皇宮中此時正在密謀轟動天下的大事,但,平津王府裡一切還很安寧。
歲月靜好,但看花開花落。
八月桂花,十里飄香。而今這九月下旬了,滿院子蒼青的桂花樹上,還殘留著細小的桂花兒,雖然沒有月前那般精神了,但香味兒卻是半點兒沒減!
“桂花美在其內,雖隔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