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老爺所說,月娥半夜醒來,巨病一場,也是垂危之身。如何有氣力掙開棺蓋,爬出來?”
狄公笑道:“物有偶然,事有湊巧。毛祿馱了毛福屍身進石佛寺時忽聽得棺內有動靜,劉月娥正在呻吟呼救。”
“聽得棺內有聲響,毛祿豈不嚇得半死,哪裡還敢啟棺看覷?”陶甘又辯。
“恐是毛祿聽見了女子聲音,遂斗膽啟棺,陰有所圖。這類潑皮無賴,膽門本不小。見有機會,豈肯輕輕放過。”
洪參軍又插話:“如此推去,毛祿啟棺後見是劉月娥醒來,不正可引她回家。無論是江家或劉家,都會酬謝他一筆不小的錢財,遠勝過毛福那點木匠工錢。”
狄公道:“洪亮,你豈忘了,當時毛祿正攜了毛福的屍身。月娥又見毛祿身上血跡,豈有不知曉的——正因如此,毛祿不敢輕率引月娥回家,必是挾持了她在外躲匿避風,等棺木落土,再作道理。多半是將她拐賣到他鄉州縣的行院妓館。”
“那麼,這兩日他兩個又會躲在哪裡呢?”洪參軍問。
狄公道:“那日在龍門酒店,我聽得一個乞丐揶揄毛祿時曾提及有一女子隨攜,大抵是魚市後的一家窖子裡。——喬泰,你即去那家窖子將鴇母叫來衙門問訊,必可問出劉月娥下落。”
狄公又反覆思索起杏花的事來。一時也心緒搖盪,難見眉目。
馬榮來報,他已將江幼璧護送回江宅。江老夫子見兒子死而復生,西天歸來,乾淨不信自己的耳目,鼻涕眼淚哭作一堆。闔家歡喜自不必說。
狄公道:“更可歡欣的事還有哩。豈止是江秀才一人死而復生,西天歸來。此刻我們已斷定劉月娥也沒死,只是被毛祿脅持藏匿。哪日捉住毛祿,追回劉月娥,江家又正不知如何高興哩。夫婦兩個都從酆都城裡經歷迴歸,也是人境罕見的奇聞哩。”
正說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