踞的石寨,都系豐草長林,囗巖疊嶂,好容易掃除十股,又分出一股。謖如專辦回匪苗匪,黔苗渠魁,不數月就也劃除乾淨。其餘酋長,都受了約束,不敢為非作歹。
回部自滇南蔓及秦隴,以及關外,勢大猖獗。謖如由黔入滇,駐紮曲靖,先將滇南迴漢,分出是非曲直,做個榜文,布示各郡。然後用兵,復了昆明,以次剿撫,大兵直趨大理。鏖戰一年,才把回首士文繡擒了。仿著武侯七擒七縱意思,請旨赦了文繡,賞給世襲總兵銜,鎮守永北、開化二郡,提督回部。文繡於是率所部三千,先驅開道,自滇及秦,自秦及隴,以至關外,所有回眾,無不洗心滌慮,刺面刻肌,誓與漢人和輯。
謖如入關,鶴仙也將蜀事告竣了,就約於長安會議善後機宜。這二人自我不見,於今三年,把前前後後公事私事,說個十日,還不得盡。此時鶴仙系居太原提督衙署;阿寶娶親了,阿珍、靚兒也已長大。謖如只想娶個妾,以為娛老之計。不想無意之中,卻說起一個親事:是江南葉姓的女兒,避亂隨母,依個胞叔,遠宦長安,並無兄弟,年紀十八。經鶴仙說合,聘為繼室。入門挈開蓋帕,竟與李夫人面龐一毫無二,已自詫異;細細體認志言談舉止、體態性情,都覺得一模一樣,就把謖如狂喜極了。鶴仙自然也樂,說道:“這番回到大原,阿寶還認是他娘重生哩!”
轉盼之間,善後諸事也得手了。奉旨:“李喬松給予宮博銜,並輕車都用世襲。遊長齡給予宮保銜,並騎都尉世襲。均賞假三個月,仍帥所部馳往金陵,會同韓彝商辦東南軍務。署寶山鎮總兵危至俊,督辦海壖屯田,接濟西北軍餉,著有成績,著予提督銜,補授寶山鎮總兵。”謖如得旨,就將原部四千人委一裨將管領,先赴金陵。鶴仙也將原部三千人,陸續遣往。謖如又出寶山營,發兵三千助剿。
這會金陵大兵雲集,水陸約有三萬多人。荷生、採秋督率諸軍,把金陵十二門日夜輪流環攻。這夜六月十五,包起、柳青領湖兵攻打西三門,如心、胭脂領淮兵攻打東三門,紫滄、瑤華領太原兵攻打北三門,春纖、掌珠、寶書領健婦三千及寶山精銳二千攻打南三門。
十六黎明,聚寶門陷了一角,春纖躍入,健婦踵接。披髮悍賊數千搶來撐拒,悉放鳥槍。掌珠、寶書也乘空而上,煙霧迷漫之中,前後不能相見,只聽兩邊喊殺。三千健婦及寶山精銳二千,逢人亂截亂殺。一會,賊的火藥盡了,天地開朗,披髮賊死了無數。其餘也有散的,也有自戕的。於是各門洞開。 紫滄傳令不準亂殺。四隊官軍招集一處,直趨向城。一路盡是難民,長跪道邊,也有男的,也有女的,也有老的,也有少的。紫滄等馳人偽王府及各偽官衙署搜捕,也有吊死的,也有跳井跳池死的,也有吊不死跳不死給兵擒來的,也有就擒跑走的,也有跑走就擒的。紛紛擾擾,他他藉藉,鬧到黃昏。
大家只是不見春纖、掌珠、寶書三人,十分驚訝,瑤華盡在內城派人找尋。先是午刻大營委青萍入城,四下裡分貼安民榜,忽見春纖倒在秦淮河邊,面色如生,只額角有血水湧出;隨後又見掌珠、寶書死在一處,也是額角一傷。趕回報明,已是天黑了。
荷生太息,採秋垂淚道:“這是他們借兵尸解,不然,春妹妹是會駕雲的,有什麼槍火炮火跑不脫呢?”就令青萍厚備棺斂。是夕,紫滄等也曉得三人陣亡,瑤華連夜便奔出城看視,大哭一場,將屍移人就近偽署內停放。紫滄大家派各路兵了打掃街道,收拾伯王府正屋。
次日黎明,荷生、採秋雙雙的按轡入城,先來秦淮河,看了春纖三人殯殮。採秋憶起前前後後的事,覺得春纖這回是專為保護他而來,就與瑤華哭得日色無光;荷生大家力勸一番,然後豎起大纛,排隊升炮,雙雙換了八人抬的涼轎,萬騎先後,蝶團蜂擁,入內城雲了。 後來卓然、果齋見說寶書、掌珠都已陣亡,掀髯嘆息。瑤華也對人說道:“我一生沒有吊過眼淚。五年前為痴珠、秋痕卻傷心了數次,這會又為春纖三人哭了一日一夜,其實他們都是脫屣紅塵去了。”正是:
沐日浴月,妖氛盡豁。
脫屣人間,天高地闊。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十回 一枝畫戟破越沼吳澤 八面威風靖江鎮海
話說謖如、鶴仙得假三個月,謖如將眷口攜到幷州,與阿寶們相聚,一時悲喜交集,不用說了。次日便同鶴仙、阿寶,到了玉華宮李夫人靈前一哭,就也到痴珠墳前灑淚一拜。轉盼假滿,已是六月。
荷生是十七進了金陵城,十八謖如、鶴仙也到,荷生大喜,把偽東府掃除,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