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華麗卻昏暗的房間裡,我看到了眼神呆滯的盛靚潔,她蜷縮在床頭,頭髮篷亂,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膝,連我坐到她身邊也沒有發現。
〃靚潔?〃我伸出手,想觸控她的臉,卻被她猛一揮手而拍掉。
〃嬰兒嬰兒!〃盛靚潔猛然抬頭,露出一張驚恐的臉,指著我的後方嘶聲尖叫。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陳晨已上前抱住她,哄道:〃沒有沒有!它不在這裡,不在這裡!〃
盛靚潔手所指的方向,使我有些心顫,總覺得背後有一雙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這裡的一切。我吸了一口氣,驀然回頭……
背後根本沒有什麼嬰兒!只是一隻放在櫃上的毛絨玩具。
〃給我!把它給我!〃盛靚潔強行掙脫開陳晨的雙臂,猛地撲向那隻玩具。一到手,她立即用力撕扯,嘴裡喊著〃死吧死吧!你死了,我就可以解脫!〃。
她的神情十分可怕,讓我想起弒嬰的徐麗青。
玩具的頭,被硬扯下來,絨毛填充物瀰漫了整個屋子。望著掉落在地的玩具屈體,盛靚潔突然一陣戰慄,急忙縮回床上。
陳晨見狀,趕緊把支離破碎的玩具收拾了,拉著我一起走出房間。一出門,我忙問:〃她都瘋成這個樣子,為什麼不送醫院?〃
〃靚潔害怕去醫院,說那裡有嬰兒。私人醫生給她診斷過,說是她的精神受到嚴重壓迫,她的男友不想再要一個精神病人了。〃
如果我沒有經歷〃棄嬰〃整件事,也許會覺得這話很可笑。但現在,除了心寒與恐懼,別無其他。
與盧姐一同回上海的路上,我已和陳晨進行了一次長時間的通話。原來在發現張娜的屍體後,盛靚潔就時常出現妊娠反應,去醫院檢查的結果,證實了她已懷孕。
半個月前,她約了陳晨陪她去做人流手術。礙於最近發生在學院的怪事都與嬰兒有關,陳晨隱隱感到,盛靚潔此時有孕不是一件好事。
術後,靚潔瀟灑依舊,她揮金如土,盡情享用情人撥予她的資產。但三天前的晚上,所有的美景均隨著某樣東西的出現,一同破滅了。
陳晨與我漫步到花園,她說道:〃那天她看到樓梯上有血溢下來,就已經慌了神。等她上去時,發現樓梯口撂著一個血淋淋的胎兒。沒人知道誰把它放在這裡,靚潔快崩潰了,她覺得那應該是從她子宮裡刮出的孩子。〃
怪談之學校
我聽得渾身發冷,問:〃醫院不可能搞這種惡作劇,那胎兒呢?〃
〃就埋在你站的地方。〃陳晨看著我,啟嘴說道。
那一瞬,一股強烈的寒意從腳底衝上,我怔怔站立,無法動彈。陳晨拍拍我的肩說:〃別害怕,靚潔把它埋了不久,更加不安,等她再來挖時,那個胎兒已經不見了。〃
顯然,這話無法讓我不害怕。我開始在繁亂的線索中,尋找線頭,縈繞耳畔的仍是盧姐那句〃那恨太深了,不只出自她一個人!〃
突然間,一個駭人的想法在我腦中形成。我一直想要為徐麗青平反,卻忘了另一個重點。真正在索命的,不只徐麗青,還有那個當年被她扼殺拋棄的嬰兒!是它在不斷報復著,第一個受牽連的正是它的母親,徐麗青!
骯髒的下水道里,埋葬著無辜的生命。周身一下子潮溼、寒冷起來,隱隱聽見淒厲的啼哭聲。我想起張娜死前,那個同樣被拋棄的嬰兒,如果沒有猜錯,它就是張娜產下的孩子。如出一轍,盛靚潔同樣把腹中的胎兒刮離。而它自己卻尋了回來,靜靜地臥在了母親必經的樓梯口……
頭突然劇痛起來,我趕忙蹲下身。
怎麼辦?我不是它們的母親,根本無法平息它們的怨氣。商學院內,不明不白懷孕的女生,一旦遺棄了新生命,都將掉入輪迴的詛咒。
回過神來時,天都已經黑了。陳晨拉著我去買食物,等我們再次來到盛靚潔的房間,看到的只有空餘的恐懼,而她已沒了蹤影。
我和陳晨分頭去找,當我經過花園時,聽到一陣奇怪的窸窣聲,像是有個活物在草叢中爬行。昏黃的路燈光不顯浪漫,只有可怖,此刻,我寧願那裡面爬過的是一條蛇,也不要是那個佔據心頭的可怕東西。
不敢繼續待在花園,當我快步走向泳池時,發現水裡浮著一個人影。由於天黑的緣故,我看得不甚清楚,只能依稀查覺那人是面朝上漂浮著。
如同受了蠱惑,我不受自身控制地走到泳池邊,眼睜睜地看著人影靠來。冷汗不住外冒,我很擔心那東西會突然躍水而出,撲面而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