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不完全相信他的話。可是校長是國內知名的學者,學術和人品有口皆碑,冷心一向對校長十分敬重,既然他都這樣說了,冷心實在不好意思再沉默(“他雖然名叫冷心,其實心腸是很軟的”校長和院長心靈對話)。
“他們看來都是淹死的。”冷心清清嗓子,“他們身體上的水和落雁湖的水成分一致,口中有泥沙,指甲縫裡有淤泥,身上纏著水草,這是典型的淹死情狀。並且根據劉其的說法,他們先是褲腳溼透,然後蔓延到身體上部,當水印蔓延到胸部時,他們顯現出呼吸困難,並且高舉起手,這看起來很象是他們慢慢走進水裡,開始在水淺處,因此只溼了褲腿,到後來到了水深處,溼的部位就望上部移動。至於後來他們手綿軟無力卻又彎曲地舉得與肩齊平,劉其也說了,看來就彷彿是有什麼東西託著他們的手臂,如果說那託著他們手臂的東西就是水的浮力,就恰好可以解釋。總之,如果將他們的死亡現場改為落雁湖,他們的死狀就再正常也沒有,可是既然他們是死在教室裡,這就很奇怪了。”
校長和院長對視一笑:“你這小傢伙,果然對我們有所保留。”冷心很多年沒被人稱為“小傢伙”了,但說這話的是兩個頭髮斑白的“老傢伙”,他也只有認了。
“小傢伙,”校長看來很喜歡這樣稱呼他,“你剛才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如果只是要這樣的分析,我們又何必找你呢?我們的院長雖然頭髮白了,智力可沒有減退,這些情況他還分析得出來。你還是有保留啊。”
曰者說邏輯
“厲害啊厲害啊,不愧是修煉多年的人精。”冷心在心裡暗暗地說,但是表面上仍舊不動聲色。
此時醫務室已經只剩下他們三人,校長等了一會,見他始終不說話,嘆了一口氣:“冷心,你該知道剛才劉其說的話如果傳出去會有什麼後果,我們連這種話都不隱瞞你,你就不能信任我們嗎?”
冷心還是不說話。
“好吧!”校長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下了什麼決心,正要說什麼,院長焦急地叫了一聲:“校長!”顯然是阻止他說下去。校長苦笑一下:“你難道還認為一切只是巧合?”院長的臉色變了變,終於低下頭,沉默了。
校長伸出右手,慢慢地舉到冷心面前:“你看!”
他的右手食指上纏了一圈雪白的繃帶。“校長,你的手怎麼了?”冷心問道。
校長不做聲,對院長點頭示意。院長走上來,拿著一把剪刀,剪開繃帶,一圈一圈地將繃帶揭開,露出裡面的傷口。冷心看見那傷口,不由吃了一驚。校長的手指明顯地短了一節,人的食指都有三節,而校長食指靠近指端的第三個關節已經沒有了,指尖處血肉模糊,裸露出森森白骨,看來是被人砍去了一節。
“這是怎麼回事?”冷心問道。
“我也不知道。”校長苦笑道。
“您怎麼會不知道呢?”冷心雖然這樣問,也已經想到這件事必然不是尋常的傷害,很有可能和他們正在調查的事情有關。
校長搖搖頭:“就是這麼奇怪,我受了傷,自己卻毫不知情。因為我受傷的時候,正在上課。”
“而我,恰好看見了一切。”院長說。
那是本週星期四下午發生的事情。
那天下午,院長經過教學一棟,猛然想起當時校長正在上課。校長是國內有名的學者,他的課講得豐富生動,不僅學生喜歡聽,許多老師也從他的講課中受益非淺。而院長則恰好不擅長講課。院長也是國內著名學者,更是腦神經科的醫學權威,可是他的課卻上得乏味得很。因此他決定學習一下校長的授課經驗。為了不打攪校長上課,他便站在窗外偷偷地聽。教室的窗並沒有關,所以裡面的聲音是很清楚的。奇怪的是,他聽了半天,只聽見許多“咯吱咯吱”的聲音,好象是室內有人正在將桌椅移來移去,卻沒有一個人說話的聲音。又聽了兩三分鐘,他忍不住從窗戶探頭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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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他面前的場面令人很不可理解。當時校長的確是在講臺上講課,但是隻看見他嘴巴不斷張合,沒有一點聲音發出。講臺下坐了50多個學生,院長開始聽見的聲音就是這些學生髮出來的。令院長感到不可理解的也正是學生們的舉動。
教室裡有足夠的椅子給學生來坐,甚至有多餘的椅子空出來,然而學生們都蹲在地上。他們蹲的時候採取的是一種相當有難度的動作,類似於中國武術的基本功:蹲馬步。他們雙腿分開,大腿與小腿成九十度角,雙手朝前伸得筆直。如果僅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