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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伏烈雲栽倒在地,看到他死相沒幾個,知道他是被石中火燒斷心脈氣絕的就更沒有,甚至他們都沒確定伏烈雲生死,只見有人趴地不動了,立刻尖叫著喊殺人了,不好了,一傳十十傳百,瞬息跑得遠遠的。
陳禾默默想,早知如此,他就拎起伏烈雲到別處了。
——因忌憚對方有底牌,陳禾不由分說就下了殺手,他既不指望從伏烈雲嘴裡問出東西,也不想在對方死前把仇怨這筆賬算算。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陳禾尚在出神,就感到腦袋被揉了一把。
“與師兄說話,也會走神?”
“……”陳禾語塞。
釋灃半真半假的教訓完,環顧四周,嘆了口氣:“你亦說了,無妄之災。這世上突如其來,又將人捲進其中的無妄之災,何其多!”
對於雲州世族陳家傻懵不知世事的陳禾來說,這一切何嘗不是啟於一場無妄之災。
“你只能決定自己做了什麼,不能決定別人想什麼,師父說過,人生於世,不管你做什麼,或者什麼都不做,亦會招來怨恨,故而只求無愧於心,不可因噎廢食。”
南鴻子說這話的時候,躺在小舢板上,一手拿酒壺,一手抓著烤紅薯,看著手忙腳亂划槳的徒弟,壞心眼的用靈力控制水波,致使舢板在河面上打旋。
“隨波逐流,是我性情,逆流而起,看我喜好,覺得我礙眼,你就把我掀下去嘍!”
釋灃聞聲丟槳挽袖子:“師父真是說得對極了,有你在這裡,就足夠礙事。”
“哈哈哈!”南鴻子拍著釋灃的肩大笑,“這話就對了,做到像我這樣躺這裡,就有人恨得牙癢癢。何必看不開呢徒兒,快劃吧,天黑前到渡口,咱們就有屋頂遮風擋雨,要是跟為師在這裡翻臉,折騰得落水還得曬衣服,趕不到宿頭,晚上風餐露宿,多不划算!”
“……”
那時釋灃看他一眼,沒吭聲。
當夜南鴻子發現自己的酒壺不見了,大驚問徒弟。
“哦,趁你不注意,丟河裡了。”釋灃輕描淡寫的說,“現在有屋頂遮風擋雨了,師父想要找回酒壺,就自己去吧,我先躺著休息了。”
想到南鴻子苦著臉,跑到河邊撈酒壺的模樣,釋灃不禁露出一抹笑意,那時他連築基期還沒有,甚至不知道南鴻子是修士。
他偷偷拿走酒壺扔河裡,南鴻子豈會發現不了?舢板就那麼點大。
南鴻子總是這般,隨性不羈,在嬉笑怒罵裡寬慰徒弟,教釋灃許多事情。
“師兄?”
陳禾有些驚異,他第一次看到釋灃在回憶過往時,露出真真切切的笑,而不是疲憊與深不見底的絕望。
他何等機敏,前後一想,就知道釋灃想到了南鴻子。
以前釋灃提到南鴻子時,不是這樣。
果然師父還活著這件事,對師兄影響很大,就像沉重的枷鎖,忽然解開。
釋灃被陳禾喊得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忽覺好笑,方才他教訓陳禾與自己說話時走神,結果自己也來了這麼一遭。
“無事。”釋灃輕鬆的說,“師弟只要記得多加修煉,早日與我飛昇,別的事情,自有師兄在。”
陳禾搖搖頭,神情嚴肅的說:“我們飛昇了,師父怎麼辦?”
“……”
果然是個嚴重的問題。
釋灃終於笑起來:“原來師弟需要憂慮的事這麼多。”
那是!
現在已經好多了,換成離焰尊者那會——
陳禾想了想,發現這話不對,離焰尊者對正魔兩道勝負完全不關心,他只要不可動搖的勢力,因為這勢力能助他修煉時得到最好的丹藥,法寶等等。
離焰尊者名為魔道魁首,打仗的事都給了白蜈,童小真對著錢跟丹藥費心,替他掌管魔修諸人的是羅靜姝,負責出主意想說辭找藉口的是詹元秋。
甭說修真界的戰爭,就是放到人間,這打仗錢糧,裡裡外外全都安排好了,還有什麼事需要離焰尊者發愁?
“咳,諸事不過浮雲,但是師兄跟師父…”
“你要煩心自己的修為,與離焰的差距,又關心我萬劫無象澒冥元功,是否將多年練差的地方改過來。現在還多了師父悟道何時成功。”釋灃似笑非笑。
陳禾啞然。
這麼一聽,他亦覺得好像……
“師兄才是愁這些事的人,不用你越俎代庖。”釋灃隨口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