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魔分歧,先輩恩怨,甚至面子尊嚴,崔少辛都不當回事。
什麼有利,他選擇什麼。
耳聽得眾人對聚合派的嘲笑,崔少辛絲毫都不惱怒,他巡視了周圍一圈,倒是因為沒發現陳禾的身影,十分訝異。
——歷來渡劫只能一人面對,再親近的人,也沒法施加援手。
陳禾不在這裡,難道根本沒來?
漆黑的天空,突兀出現數道纏綿的紫線。
那是劫雲縫隙裡透出的雷光。
同時,一股重得人喘不過氣的壓力,陡然落下。
覷著天象不對,這才反應過來往這個方向趕的修士,被這股大力砸得腳下一軟,幾乎跪倒在地。
越是實力深厚的人,感覺越明顯。
至於凡人,最多隻是心頭憋悶透不過氣,夏季暴雨前這種悶熱是常事。
低階修士表情怪異的看著那些前輩誇張的反應,正要越過去繼續趕路,劫雲緩緩裂開,流出的懾人氣息,終於鋪天蓋地,橫掃一切。
人人心頭劇震,修為差的直接噴出一口血。
豫州城頓時熱鬧了,百姓們驚慌的避開,看著口鼻溢血的外鄉人,一個勁的猜測是疫病,關門的關門,灑生石灰的灑生石灰,連香火都燒得更旺了。
黑雲戾氣撕天裂,千年一途試仙程。
釋灃負手在後,靜靜看著天際徘徊的雷光,將無盡黑雲扯成了碎片。
——這條無數人走過的路,這條無數修士期望踏上的路,今朝輪到他一行了。
墨髮烏絲在狂風中肆意張揚,鮮紅衣裳燦然生輝,他孤身一人,佇立在山崖上,雷光像是迫不及待,不等眾人看清方向,已經降下。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裡,天道萬鈞氣勢赫然降臨。
萬物輪迴,修士逆天,這就是天道鐵則。
渡得過,飛昇成仙,不能過,灰飛煙滅。
第一次直面天劫恐怖的修士們面白如紙,兩股戰戰,他們只是遠遠的感受了下天道威勢,已是嚇得連法寶都握不住了。
之前冷嘲熱諷的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們赫然明白了事實:不管渡劫的人出自總撞大運的河洛派,還是怎麼也飛昇不了的聚合派,都是他們遙不可及的人物,並不是隨意談論幾句,就能給自己增面子的。
能站在天劫面前,就是他們窮盡一生也比不上的人。
紫雷橫空來,碾盡世間塵。
蜚語勁風掃,袖手笑眾生。
釋灃抬手,虛空一抓,生生握起遊離的雷光,那些南鴻子曾告訴過他的北玄派先輩事蹟,恍然出現在心頭。
走到這一步的修士,誰在意世人口中之言呢?
蒼茫的山道上,一人急掠而來,但終究離釋灃渡劫的地方太遠了,仰頭遠遠見著雷光,更是心焦萬分。
突然斜裡一人伸手攔阻了去路:
“師父,不必近前。”
攔路的正是在山腳下,浣劍尊者與崔少辛遍尋不著的陳禾。
被他攔的,是跑得連道冠都丟了的南鴻子。
看見小徒弟,南鴻子這才喘了口氣,急忙追問:“怎麼這樣快?上次見面,釋灃還不到要飛昇的地步。”
陳禾神色平靜,無喜無悲。
南鴻子甚至沒在他眼中看見一絲擔憂焦慮,陳禾這樣鎮定的模樣,讓南鴻子一顆心順利的落了回去:是正常渡劫就好,就怕是出了什麼意外。
天劫四十九重,這才開了個頭。
南鴻子看了一會,發現身邊陳禾太安靜了,忍不住轉頭打量,還伸手在陳禾眼前揮了揮,動作十分可笑。
陳禾目光隨著南鴻子的手移開,無聲的盯著始作俑者。
“咳,為師是說——你不要太過擔心。”
“我不擔心。”
南鴻子被這句話噎得翻眼睛。
就在他揣測小徒弟是不是強撐時,陳禾又道:“之前我陷入迷障多日,唯恐師兄出事,堪破這層心魔便豁然開朗。”
“他是我的師兄,天下豈有師兄不能之事。”
南鴻子:……
胡說,釋灃做不來的事情多了去了。譬如給他添個嫡親的徒孫什麼的。
“你能這麼想,為師甚感欣慰。”南鴻子還是放心不下,陳禾此刻的平靜,源自他對釋灃的依賴與信心,一旦這種信心打破,對陳禾心境的破壞是毀滅性的。
到那時候,大徒弟渡劫不成,小徒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