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外有熱水,可要再沐浴一次?”
釋灃見陳禾抬不起頭,也沒再靠近,只是溫和的問。
悄悄瞥了釋灃一眼,陳禾只能看到修長的手指搭在被褥上,他腦子裡嗡的一聲,十分不好的想起這雙手昨晚是如何撩撥撫慰自己的。
陳禾整個人都晃了一下。
好不容易撐住,他勉強鎮定心神,一開口發現嗓音都沙啞了:“師兄,我的衣服呢?”
嘴上說著,一邊還在不著痕跡的與釋灃搶被子,試圖裹到自己身上。
釋灃有些訝異,他不覺得陳禾會這樣赧然。
——事實確實如此,陳禾拼命遮自己,不是怕釋灃看到,而是因為陳禾不想看到身上任何痕跡,最好連手腳都不要見,因為一看到,蜃珠的記憶就浮了起來。
與戀慕之人巫山*不算什麼,但是全程看自己怎麼跟戀慕之人巫山*的,就超出陳禾的接受能力了。
“師兄!”陳禾掙扎了半晌,啞著嗓子問,“能從浣劍尊者寶庫裡再搶一顆蜃珠嗎?”
這顆他不要了!
捏碎,讓釋灃用涅毀元功毀屍滅跡!!
釋灃頓時恍然,他說不上是好笑,還是感概。
今日寅時一過,順利結完神魂之契後,陳禾已經昏昏沉沉,拍臉頰都叫不醒,只趴在他臂彎裡昏睡。釋灃起身為兩人洗換了一番,陳禾連眼皮都沒動過。
唯恐師弟身上難受,還用了一些丹液靈藥塗抹,更讓陳禾側枕著安睡。
午後陳禾一醒,釋灃立刻就感覺到了,推門而入時,釋灃心中還有幾分踟躕。
愛者,患得患失。
畢竟是釋灃讓陳禾喝下瓊漿,就算兩情相悅,這般做法,也唯恐師弟不高興,更兼擔憂陳禾醒來後氣憤惱怒為什麼他在下面。
千般萬般都預料到,獨獨沒想到陳禾順勢趴過來,提要求說想換一顆蜃珠的情況。
心中好笑,面上卻半分不露,釋灃淡淡問:“是昨夜讓你覺得不高興,才想丟掉它?”
陳禾僵住原地,點頭也不對,搖頭也不是。
釋灃順手輕輕捏了一下陳禾漲紅的臉,那裡肌膚柔軟,手感就跟十多年前一模一樣。
捏完起身,釋灃向外間走去,末了丟下了一句話:“總還有以後。”
“……”
陳禾眼神發直。
對啊,總還有以後,不能有一次,就扔一次蜃珠吧!
再說這顆蜃珠裡,有師兄對他說北玄派覆滅過往的記憶,換一顆後,就只能他自己單獨坐在房間裡複述嘀咕一遍,完全不一樣!不能扔!
陳禾犯完愁,終於慢吞吞的爬起來,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挪到屏風後面的浴桶前。
酸楚疼痛的感覺並不嚴重,只隱隱綽綽的不舒服。
陳禾在自己身上聞到了妖味,還是那種上好的療傷敷筋骨的靈藥,加上他是修士,走的是以武入道的路子,一覺醒來,動作還有點遲鈍不利落,簡直在提醒陳禾這場*巫山折騰得有多過火。
遲早的事,以後還會有的事,師兄說得對!怕什麼!
陳禾定了定神,覺得自己這番躲躲閃閃,又顯得像沒長大,這可糟糕!一個不滿,順手將把披在身上的被子丟得遠遠的。
這點痕跡怎麼了,釋灃肩上、背上還有他咬出來的印子呢?
小小的得意尚沒結束,陳禾再次僵住了。
——同樣緋紅的膚色,挺直的鼻樑,狹長微勾的眼角,三顆細小的紅痣更加鮮明,釋灃不像平常那樣安靜的看陳禾,而是充斥了燃燒般的強烈情緒,陳禾能在裡面情緒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散落的長髮,黏在額間與肩上,白皙的胸膛,曲線分明的腰脊,繃直有力的手臂,說不出的好看,滾落的汗珠就這樣蜿蜒而下…
這樣的釋灃,陳禾從未見過。
就像棠梨花即將開敗的盛景,又像冰冷的黑淵潭溪流乾涸:慣常所見的清冽靈秀總是不算什麼,那種危險又強烈的美麗,更讓人心馳神搖。
陳禾一個激靈,閉著眼睛踩進浴桶。
隔著屏風與半扇門,正在看陣法裡打呼嚕火球的釋灃,忽然聽到內間水聲裡有細微的話語聲響。
“夫道者,覆天載地,廓四方,柝八極,高不可際,深不可測…”
師弟沐浴的時候有背書的習慣?他怎麼不知道?
“清心也可以,也可以清心,可以清心也,心也可以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