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的話,陣法外面半個字也聽不到。
老者頭上的麻袋一被揭下,他就迫不及待的打量了周圍一圈,待看到五毒門這次出來的弟子一個不落全被捆住,滿是皺紋的臉抽搐起來。
“說罷。”
陳禾只想知道,誰在背後搞鬼。
——笨蛋不知道事實,但是笨蛋可能會說出一些線索。
枯瘦老者聞聲,盯著陳禾看,隨即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陰笑:“看來,你就是陳禾,血魔的師弟。”
陳禾不置可否。
“別人不知道你擄走白蜈那丫頭做什麼,我卻猜得到!”枯瘦老者陰森森的說,“白蜈也是好運氣,她本來只不過是一個外門長老的弟子,只堪堪踏入修真之門,連築基期都沒有。沒想到在赤風沙漠外的荒石灘上,竟然獲得了上古魔宗,南荒百瘴門的傳承。大雪山乾坤觀與浣劍尊者,在地穴外對峙,乃因為這個地方,同時還有北玄密寶!”
他一邊說,一邊窺看陳禾的臉色,見陳禾始終淡然不驚,只得收起了小覷之心,謹慎的改口:“大雪山神師敗北,北玄密寶被浣劍尊者奪走,去年血魔闖到京郊國師府邸,今年更是聯合了向萬春邢裂天,成功殺死浣劍,最近有謠言說三位尊者聯手,乃是圖謀浣劍尊者發現的魔修飛昇之法,真是笑話,魔修怎可飛昇,真正為浣劍尊者招來殺身之禍的,怕是北玄密寶吧!”
陳禾恍然。
原來暗處的那些傢伙,打的是這個主意。
——向萬春邢裂天釋灃三人的結盟,不要說魔道,在整個修真界都是一股難以撼動的力量。可是修士們又難有什麼忠心,三位尊者的勢力看似龐大,裡面的牆頭草數量著實不少,修真界終究難以像凡世的朝廷一樣,法令嚴明,管束充分,哪怕是正道大宗派,掌門一聲令下,能聚得起來的人也有限。
修士嘛,總有這樣那樣的事要做,比如閉關,煉法寶,又或者純粹就是不肯動手,怕招惹因果。
在中原九州,不管正道還是魔修,人心都是散的。
平常魔修們因為畏懼敬重,臣服在魔尊手下,若是有足夠的利益,再加上絕好的機會,一切就難說了。
北玄密寶就是一個很好的餌。
三魔尊殺浣劍得寶,這個訊息絕對能轟動天下,也許謠言傳到後來,三人之間也要互相猜忌,疑心對方真的拿走了這樣寶物,所以自己完全沒見著。
陳禾暗暗冷笑,這種事,他們師兄弟早有準備。
他的師兄費心費神的來做一個魔尊,不就是為了防止有朝一日,要與動了貪念的天下人為敵?釋灃在剿殺鬼冥尊者屬下,在豫州魔道留下可怖兇名,不就是為了今日?
魔修們是牆頭草,散修們亦然,但是牆頭草最大的優點是他們沒把握,沒等到機會就不敢輕舉妄動。在寶藏與自己的性命面前,笨蛋也不會選錯。
一位魔尊的分量,足夠壓得住那些沒本事的小人物。
再加上清楚北玄密寶到底是什麼的浣劍尊者…
“白蜈是怎麼失蹤的?”陳禾直接打斷枯瘦老者滔滔不絕的話,後者猛地一愣,還有點回不過神。
作為一門心思認定,白蜈在地穴裡黑了部分北玄密寶,所以才有此劫難的五毒門長老,忍不住想難道陳禾擄走白蜈之後,又被人黑吃黑了?
“那是數月前的一夜,白蜈終於探聽到她死去的師父,外門長老毒蠍婆婆乃是被浣劍尊者屬下所殺,白蜈一心想要報仇,悄悄離開了苗疆…”
然後被戀慕白蜈的五毒門弟子發現,隨即追了上去。
“他重傷回來後,告訴我們,白蜈被血魔屬下抓走了,還說了你的形貌。”枯瘦老者話裡指的人,顯然是之前試圖襲擊陳禾的五毒門弟子。
——就知道是這個蠢貨被人騙了。
陳禾厭煩的皺眉,就在這時,那枯瘦老者忽然暴起,指間衝出數十道血線,竟是細微生翅的百足蜈蚣,緊跟著腰間竹筒破裂,大群藍熒熒的飛蟲撲向火把。
五毒門長老想得簡單,只要制住陳禾,至少能夠逃過今天這一劫。
如果血魔很在意這個師弟,那麼還能提一些不錯的條件。北玄密寶是不用想了,枯瘦老者自覺這玩意是有命拿沒命享受的,但是首烏血參精魂珠這等好東西還是可以開口要的。
他算盤打得十分精妙,孰料陳禾身周驟現焰光,血蜈蚣全部被火焰吞噬,燒得發出嘰嘰怪叫,而地窖四周所插的火把,更是有一抹暗藏的火星跳出,瞬息連成一線,將羅網般將飛蟲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