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同樣沒有力氣的,還有素葉。
她站在觀察室裡,透過一張單面玻璃靜靜地注視著病房裡的一切,整個人像截木頭似的一動不動,連關節都僵硬了。
葉鶴峰的這句話始終在她耳畔迴盪著,她看著年柏彥的側影,他坐在那兒,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那張英俊的側臉線條,看不見他的眼神。
他在不疾不徐地蘋果,蘋果皮被他削得那麼薄那麼長,薄的近乎透明,長得近乎拖地,這代表著他內心極其強大的鎮定,絲毫不見慌亂。
只能說明,要麼他無愧於心,要麼他有恃無恐。
素葉聽年柏彥回答,淡淡的,“你可以這麼想。”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年柏彥,瞪大的雙眼暗流波濤。
不,他一定是開玩笑的。
病房內的葉鶴峰情緒看上去更加激動,一把揪住了年柏彥,死死盯著他,“你……同時毀了我兩個女兒!”
“我父母鬱鬱而終,何嘗不是兩條人命?”由於葉鶴峰的突然動作,水果刀的刀鋒不小心劃傷了年柏彥的手,殷紅的血從他手指上流了出來。
他卻不為所動,語氣還是波瀾不驚,將蘋果放到一邊後,他輕輕擦拭了一下鮮血,繼續道,“還有柏宵,他最痛恨葉家,現在也連帶地痛恨我,只因為我還在給逼死父母的人賣命。”
“你……”葉鶴峰的手指抖得更加厲害。
“哦,想起了一件事。”年柏彥按著傷口,眼角眉梢糅上了一絲笑,“素葉懷孕了,我馬上就會娶她進門。”
“年柏彥!”葉鶴峰用盡了全力喊出他的名字,“你想拿著孩子做文章?不行……小葉那麼愛你,你不能這麼做!”
年柏彥看著葉鶴峰,“孩子生下來姓年,不姓葉,董事長。”
觀察室中的素葉臉色慘白,緊緊盯著年柏彥,聽著從他口裡說出的每一句話,她開始明白了葉鶴峰的憤怒。
“你要讓葉家人……再也沒有立足之地?你……你想徹底讓精石扣上你們年家的名字……”只聽葉鶴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年柏彥,你……不能這麼狠!”
年柏彥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葉鶴峰。
“你愛素葉嗎?”葉鶴峰再度抓住了他,緊緊攥住了他的衣角,近乎歇斯底里,只可惜聲音太微弱了,“回答我,你……你愛素葉嗎?”
素葉隔著一層鏡子盯著年柏彥,豎起了耳朵想要聽年柏彥的回答。一直以來,她都不敢問他這麼問題,漸漸地,他對她愈發的好,他的眼裡心裡就只有她。
她感覺得到,也看得到。
他是那麼無微不至地疼愛著她,讓她覺得這世上還那麼溫暖,就算她失去了所有的人,年柏彥也絕對不會離開她。
所以,她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因為她是那麼深信著年柏彥,其實是深愛著她的。
就算面對他的時候,她自卑,她也恐慌自己是否能拴住他的一輩子。從小到大她的運氣都不算太好,跟他在一起,她只怕自己只是一支喬裝的玫瑰,實則只是一支只敢在夜裡綻放的紅薔薇。
她渴望著他的愛,汲取著他的愛。
凝著年柏彥的側臉,迎著光,他的眼依舊深邃如海,像是融了什麼情感入眸,深亮,卻令人讀不懂的幽深。
她聽見他開口,嗓音一如在她耳畔落下承諾時的沉穩恬厚,只可惜,他對著葉鶴峰說的卻是,“不愛。”
☆、沒人會相信
如果能用一場極致的痛換一場白首不相離的愛情,你願意嗎?素葉說,我願意。
這世上有太多的人,多到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到那個令自己春暖花開的另一半反而成了奢望。素葉從懂得什麼是孤寂開始,就渴望有雙手輕輕掬起她的心,溫柔的、溫暖的告訴她,這場孤寂還不算太壞。
她從來都是樂觀的,哪怕只是表面偽裝著幸福,來遮掩內心的混沌不堪。她知道自己是不幸的,卻始終不想承認。
但無論怎麼逃避,現實中還是有雙手死死地揪住她,然後殘忍地告訴她,你就是不幸的。
像是一場漫天襲來的悲泓,灑下的盡是火山爆發後的陰霾。
為什麼,她就連那麼簡單的幸福都得不到?
父母分離,母親辭世,這都不是她人力所能控制的,所以她對自己說,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那麼,她的不幸就只成了意外。
當她遇見了愛情,遇見了終於是那個對的男人,她便拼盡了全力,無論如何都要將其緊緊抓在手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