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書房裡十分整齊。
桌子上的電腦呈現待機狀態,指示燈的光收斂到了最微弱的程度,旁邊放有成摞的資料夾,不難推測這幾天紀東巖都是在這裡處理公事的。
素葉伸手,手指在碰觸資料夾的瞬間又停住了,攥了攥手指,縮回手指時卻不小心碰到了電腦鍵盤,緊跟著螢幕亮了,沒有所謂的密碼驗證,直接就能看到檔案的介面。
如同觸碰到了潘多拉盒子!
素葉整個人都僵在電腦前,盯著介面上那幾個檔案的檔名,看得出這些檔案是按時間進行分類的,因為她一眼看見了最前頭的檔案,檔名很怪,字母和數字組成,後帶有英文名稱,標書的意思。素葉仔細分析檔名稱中的字母和數字,總覺得眼熟,大腦拼命搜尋有關聯的記憶,很快定格在年柏彥帶她乘坐直升飛機直飛鑽礦的一幕。
驀地記起,這些字母和數字是指代地理緯度,而這個地理緯度就是約堡的那片鑽礦,她在直升機上聽過年柏彥說過鑽礦的緯度。
目光重新盯迴檔案上,這麼說來,這個標書就是有關約堡鑽礦的。
心臟近乎跳到了嗓子眼裡!
她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微微眯著眼,眼裡只有標書這兩個字在拼命竄動,竄得她心慌意亂,手指緩緩探向鍵盤,游標落在了檔案上,只要她點開檔案,只要她能看到裡面的內容,哪怕是看到了標書上標有金額的位置……
那麼,紀東巖這次就一定會輸給年柏彥。
素葉的手指攥緊鬆開,鬆開再攥。
窗外,烏雲壓得更低,近乎透不過氣的黑暗。
她的眼卻陡然亮了下,如暗黑雲層中的星子,耀過光燦堅定的光。她手指敲下,那份鑽礦的標書終於開啟。
標頭清晰明白的字跡令她更為激動,她猜得沒錯,就是有關這次競投的檔案!
素葉只覺得呼吸都艱難了,氣流似乎無法從鼻腔里正常油走,她只能聽到心臟在胸腔中撲騰騰亂跳的聲響,這聲響又浮游上了耳朵,耳膜盡是聒噪的聲音,不知是書房的氣流太過窒悶還是,她做賊心虛,總之大腦開始出現漲漲的窒息感,太陽穴都跟著一鼓一鼓地漲。
手指倏然停止了,她只看了一個檔名就再也沒繼續看下去。矛盾沖刷著心情,一方面她知道只要再多看一眼就能徹底幫到年柏彥,另一方面她又知道這種構成商業犯罪的行為不但會使紀東巖在這次競投中一敗塗地,更會令她這一生都處在內疚之中。
她,到底要不要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幫到年柏彥?
素葉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壓了壓胸口後,終於,還是緩緩伸手,倏然關掉了檔案。1cuuT。
心中的彷徨不安及緊張也跟著消失殆盡。
緊跟著是男人慢悠悠的聲音闖進了她的耳朵,“既然都開啟了,怎麼不繼續看下去?”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素葉一跳,她猛地回頭,恰巧窗外劃過一道閃電,將站在書房門口的男人映得格外清晰。
紀東巖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依舊懶洋洋地倚靠在門邊,剛剛洗過澡的他還是半羅著上半身,水珠延著短髮的髮梢滴在了鎖骨,結實的胸肌上還沾著光瑩的水珠,下身的浴巾換成了一條寬鬆的家居褲,純白色亞麻質地,看上去顯得愈發地慵懶。
只是,他看向她的眸暗沉了些,眸底如同初冬時剛剛結了薄冰的湖面,岑涼了很多。
素葉從未見過紀東巖這般薄涼的眼神,剛剛一瞬揚起的緊張和被人現場抓個現形的尷尬很快壓了下去,她沒立刻起身,始終坐在椅子上,看向他波瀾不驚,“相比去揣摩一份標書,我更希望從你嘴裡獲知答案。”
紀東巖笑了,朝著她走過來,於她面前停住腳步,嗓音在她頭頂揚起時略帶譏諷,“不愧是從事心理行業的,這個時候了還能不動聲色。”
“我剛剛完全可以一字不差地看完檔案。”她仰頭與他對視,這麼說不是想給自己開脫,只是想要告訴她,她是絕對珍惜與他的友誼。
“那我是不是還要對能在你心裡留有一席之地感激涕零?”紀東巖繞到了她的身後,雙手壓在了她的肩頭上。
“紀東巖,我知道我剛剛差點犯了錯,其實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打算跟年柏彥公平競爭。”素葉挺直了脊樑,他的手指壓在她的肩頭上,隔著薄薄的衣料她亦能感覺得到男人指尖的溫度,還有掩藏在淺笑下的不悅和譴責。
肩頭上男人的手壓了壓,“說的具體一點。”
“三億。”眼前的電腦螢幕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