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機關有什麼必然關係?”
陳解放終於坐了下來,喝了一口水,嘆氣說:“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天南沒得治了,可是人總是要活下去?就算我自己不想過了,可是一家老小,怎麼辦?”
“雞蛋因適當的溫度而變化為雞,但溫度不能使石頭變為雞。”
每次聽到陳解放在說話前總是夾雜著一句語錄,這讓趙文有些皺眉,心說陳解放也許反映的問題確實是有的放矢的,可是他說話囉嗦,脾氣又衝,難免被過去一些信訪或者接待過他的官員們所不喜,久而久之,陳解放的問題就成了陳厄舊疾,遲遲的得不到解決。
還有,關於國有企業的改制是一個全國xìng的大話題,不是某一個人某一屆地方zhèng fǔ能夠解決得了的,這純粹是mō著石頭過河,大家都在探索,更為主要的,陳解放的話裡提及了鄧再天和周鳳駒這兩位省裡的領導,下面基層的工作人員見到陳解放的話題涉及到了省委幹部,就會變得更加謹慎,於是他們的這些顧慮到了陳解放眼中就成了推脫和官僚的代名詞。
所以陳解放的問題長久得不到解決,原因是方方面面的,這和他自身也有一定的關係。
“廠裡總是發不下工資,正好陶翰林的威順又在拉人,我只有應聘上崗了。”
“說實話,到了威順之後,每天的活就幹不完,產品的銷路非常好,張chūn林還是很瞭解市場需求的,加班那是經常的事情,所以,領取的工資也就多了些……”
“可是,問題就恰恰出在這裡,暴lù出的矛盾也就是在這裡——你張chūn林作為天南機械廠的廠長,為什麼不用管理威順的辦法來管理天南呢?”
“哦,企業的改制是大勢所趨,你張chūn林就想法將天南給折騰的倒閉了,然後錢全都讓你的sī人廠給賺了?你還有沒有良心!你還是不是一名國家幹部?你還有臉在天南招搖過市?我呸!”
“別說威順是陶翰林的,威順做得好是陶翰林的功勞,陶翰林原本是臨河紅旗肉類屠宰場的一個工人,就是殺豬的,他懂得什麼企業管理?你讓他給你殺頭豬他可以辦得到,你讓他管理機械廠,他連車chuáng、鉚工焊工的具體區別都說不清,怎麼能瞭解市場需求?怎麼能按照貨單加工產品?他能看得懂設計圖紙嗎?這種人要是能幹好機械廠廠長,那我就能當聯合國秘書長!”
“我每天去上班,看到天南廠的冷清樣子,我痛心啊!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
“天南雖然敗了,可是我的心卻還在那裡,威順雖然好,只是,我看著憋屈。”
“我們一些老工人在一起,也時常說這事,但是一家老小總是要吃要穿,總得生活?兒子大了要結婚,沒錢不行,閨女大了要錢買新衣服,要買擦臉油,沒錢也不行,你說一家都在指望著你,你能因為心裡不舒坦就撂挑子不幹了?那不是男人!”
趙文看了車煥成一眼,車煥成就說:“陳老哥,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男人,總是要有擔當的。”
陳解放嘆口氣說:“他們都看我早出晚歸的,可是沒人知道我心裡想什麼,每次拿回了工資,瞧大家高興的樣子,我,我……”
陳解放沉默了一會,說:“牢sāo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問題就出在那個工資上!”
“難道是威順機械廠剋扣你的工資了?”車煥成說:“要是這樣,那就是嚴重的問題了。”
陳解放搖頭說:“不是,威順廠沒有剋扣過我或者任何人的工資,相反的,張chūn林吸取了天南廠總是拖著發放工人工資,惹得人怨聲載道的教訓,每月的工資結算的總是很及時,工資表很詳盡,然後錢就直接打在銀行賬號上。”
“可是,這個工資表有問題,有大大的問題!”
車煥成走過來給趙文和陳解放的杯子裡續了水,看著陳解放,示意他繼續說,然後就從抽屜裡掏出一個小型的錄音器,按下了錄音按鍵。
“我領取到了工資表後,剛開始沒覺得怎麼,後來才注意到,這個工資表上缺少了一項。”
“根據現行的個人所得稅法,工人每月工資超過了兩千,就要徵收個人所得稅的?”
車煥成看著趙文就點頭,陳解放說:“可是威順廠給我們職工的工資單上卻沒有已扣除或者代扣除個人所得稅這一項。”
“我一直的留心了幾個月,剛開始以為是他們財務上給打錯了單子,後來,才認識到威順根本就沒有將個人所得稅這一項列入工資表中,就是說威順廠在偷稅漏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