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外有個水龍頭,有個男人在那裡洗手。
楊梅靠近他,叫了聲:“江水。”
☆、對男人而言很普通的女人
江水洗完手,很隨意地甩了甩手上的水,剩下的擦在屁股上。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和楊梅擦肩而過,“我走了。”
楊梅將擦汗的紙巾揉成團,扔進腳旁的垃圾桶裡,像是在自言自語:“你們這的廁所也太髒了吧。”
她開啟水龍頭洗手,嘩啦啦的水聲蓋住了江水的腳步聲。
可她卻驀地回頭。
不知為何,他靠近的時候,她就像得到了某種感應。她就是知道,他走回來了。
江水站在距離楊梅一步遠的位置,眼神平靜而直接:“你很急的話,可以先用那邊的廁所。”
“哪邊?”楊梅嘴上這麼問,眼睛卻沒有順著江水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江水自己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指的用力了些:“就是那個小房子裡,中午大家吃飯的房子。從後門出去,有個廁所,是給教練用的。”
“哦,”楊梅很給面子地點點頭,說,“給教練用的,可我不是教練,我能用麼。”
江水一本正經地答:“能。”
楊梅忽地就笑了,說:“行,我知道了。”
江水沒說多餘的話,向楊梅點頭示意後就走開了。
楊梅站在水龍頭旁,水龍頭還開著,水聲很大,可楊梅覺得自己的耳朵能從這喧鬧的聲音裡分辨並挑揀出江水的腳步聲。
她百無聊賴地盯著江水的背影,斑駁的樹影在他的全身落下明暗的光斑。
江水的身材很硬實,他穿著一件修身黑色彈力短袖,下身是深藍的牛仔褲。他走得不快不慢,可不一會兒就走出老遠。因為他的腿長,步子邁得很大。
楊梅的視線從他厚實的後背降落在他的臀部。他大腿兩側靠近臀的牛仔布料顏色略深,是他剛才隨意擦水的結果。
耳邊蟬鳴陣陣,眼前光暈旋轉。
楊梅將目光放在整個場地上,望著夏風吹拂起水泥地上的塵,像是席捲了一場龍捲風,來勢洶洶,不可阻遏。
楊梅沒回到胡教練的車裡去,她找了一片陰涼的樹蔭,隨意地蹲了下來。
包裡有口香糖,綠茶味的,楊梅取出一片塞進嘴裡,綠茶的清香從口腔衝入頭顱,因為吸收過多尾氣而暈眩的感覺漸漸退散,她整個人都清醒了。
她垂頭看著地面,一群螞蟻成群結隊地行走,她稍微移開鞋子,讓這群小生命默默地透過。
這時,眼前忽然罩下一片陰影。她微微抬眼,就看見一輛紅色的教練車。
楊梅蹲下的位置正好是側方停車的位置,她自己對學車練車這件事不上心,但也不能佔用了別人練習的地方。於是她站起來就往旁邊挪。
可那輛紅色教練車偏偏沒有去側方停車,而是尾隨楊梅一路緩行。
楊梅回頭,正對陽光,條件反射地眯眼。
駕駛位上的車窗搖下,鑽出林陽的頭:“嗨!這麼巧!”
楊梅沒回答,就聽車後面傳來一抹啞亮的女聲:“廢話!都在一個駕校練車,能不巧麼!林陽你不說廢話能死啊!”
林陽大喇喇地笑了一聲,對楊梅招了招手,說:“你幹嘛站外面曬太陽?要不要坐進來?”
楊梅本來是要拒絕的,可她偏偏看見了副駕駛上的江水,就改變了主意。
她坐進後車座,那個把彩虹穿在身上的黑面板女孩挪了挪屁股,像是有怨言似的小聲嘀咕:“裡面已經夠熱了,還擠進來一個。”
她這麼說了,楊梅才注意到,這輛車是開著窗的,同時它沒有開冷氣。
林陽晲了後面的女孩兒一眼,說:“行了髒兮兮,水哥都沒說啥,你怎麼這麼多話。”
女孩兒瞬間怒了,拿起抱枕就砸向林陽:“你叫我什麼?信不信我揍你啊!”
林陽一躲,說:“你已經在揍了!”
女孩兒又要狠下毒手,林陽露出一副算你贏了的表情,急忙求饒:“張西西,張西西,這總行了吧?”
張西西收斂幾分,林陽就小聲埋怨:“哼,誰叫你起這麼諧音的名字。”
張西西耳朵靈,抓起抱枕又要揍人,就聽副駕駛位的江水冷聲道:“行了。”
江水定睛看著林陽,說:“你坐後面去,讓張西西來練。”
林陽和張西西換了位置,車子重新啟動,駛過側方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