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擬寫的偽國書。
燭火映著他那張半明半暗的臉,眸光裡越發暗沉。
德來在一邊小心地伺候著,茶送上去已很久了,不見祁振喝,此刻只怕已涼透了。
過了許久,祁振方起身,出了御書房,一干太監小心跟隨著,寥落的宮殿,縱然燈籠高掛,宮娥隊隊,他的目光始終落在一處。
坤寧宮前,他手裡捏著一束桃花緩緩上殿。
蘇玉柔倚靠在書案邊,手裡捏著一根針,在刺繡什麼,見他進來,小心地放下,迎了上來:“皇上——”
“都退下吧。”祁振退下外袍,將桃花插在她書案的土定瓶裡,雙手圈在她的椅子上:“在做什麼?”
燈光下,她的臉如桃花一般,水眸映著那團燭火,唇角輕輕漾起:“沒什麼。”緩算香餘。
祁振眼尖地將她刺繡的東西拿起來,是一件錦袍,每一處陣腳都很均勻,素白的絲綢熨帖光滑,再看尺寸,他往身上比了比:“給朕做的?”
蘇玉柔有些羞赧地扯過來道:“我女紅不好,也是閒著無事,試著做一件。”
祁振的眸色黝黑,他貼靠上來,下巴枕在她的肩頭處,低聲道:“只要你做的,朕就喜歡。”
“就會哄人。”她的身子在他的呵氣下越發柔軟。
祁振被她的媚態蠱惑,抱著她向床榻走去:“朕不只會哄人,還會——”
他低低地在她耳邊說出一串話後,扯下了床帳。
“你輕點啊……”是她承受不住的嬌喘。
他吸著氣停下來,將身下的女人抱緊,低聲道:“再忍忍……”
接著就是斷斷續續不成片段的呻吟。
等到夜深花睡去,身邊傳來女人均勻的呼吸,祁振卻睜著眼,細細地看著女人臉上的紅暈。
她的大度,或許是因為不夠愛,或許是因為太愛,他不想知道是前者還是後者,只是她肯為他考慮,他就已經知足了。
他沒有告訴她,泰文帝已經離開蒼祁,遠赴天涯。或許,就算她不替他下這個決定,他恐怕也會做出類似的選擇……
北戎依然和蒼祁國和後明聯軍僵持不下,北戎內部正在分崩離析,北灝深和北灝沉仗著自己手有兵權,已經決定決一死戰,也堅決不把帝位讓給北灝澤。
而他,也絕不會希望北灝澤登基。
這場戰爭,將維持多久,很難說。
只要一月就足夠了。
他捏了捏太陽穴,俯瞰懷中輕輕向他靠近的女人,長臂將她攬住懷裡,緩緩閉上了眼。
——————雨歸來——————
蒼祁國公主來得很快,七日後,鹿鳴就迎回了蒼祁公主,雖然已有皇后,卻仍以平禮迎入宮中,封為皇貴妃。
當夜,坤寧宮內,蘇玉柔仍在刺繡,似乎聽不到外面的喧譁熱鬧。VLji。
添喜在一邊剪了剪燭花,臉色十分難看:“小姐,皇上都遣散六宮了,你幹嘛還要讓皇上娶蒼祁公主啊?”
蘇玉柔沒說話,依舊一針一針地縫著手上的袍子。
“哎呀,小姐你的手——”她驀地看見蘇玉柔的手被針刺到,嚇了一跳。
“不礙事。”蘇玉柔輕輕地吮了一下手指,給線頭打了一個結,看著手中完工的袍子,彷彿能看到他穿著這件袍子的模樣。
“小姐——”添喜又急又氣,卻不敢再多說話。
蘇玉柔將袍子疊好,放在櫃子裡,望著已經快燃盡的蠟燭,驀地想到數日前,他環抱著她,在她頸間親暱,與她枕塌纏綿。
今夜,只怕他定然會與那個蒼祁公主顛鸞倒鳳吧?就算不去想,也可以想到。
他總是那麼霸道,近來越發纏著她,每一次都恨不得化在她身上,讓他汗溼的身子與她緊密交纏,縱然睡去,也不肯絲毫放鬆。
她的心明明早已做好了準備,卻依然疼得厲害,這種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難以忍受,就算三年前,得知他娶徐暖心時也沒有這般痛。
那時,他是身不由己。
這一次,竟是她親手將他送出去。
還是在他們兩情歡洽的時候。
呆呆地看著燭火即將暗去,添喜要去換燭,被她止住:“熄了就熄了吧。”
整個坤寧宮都暗暗沉沉地,她和衣躺在床榻上,彷彿他的氣息仍在。
被子裡還有他的味道。
她緩緩閉上眼睛,不知道敲了幾更,才沉沉睡去。
深夜裡,她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