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囂張的話語不期然又迴響在腦海。那雙金銀色眸子的目光,像在雪上燃燒的一點魔焰,冰冷,殘酷,狂野,暴烈的陰鬱和猙獰的溫存絞成一股。
合上眼,一滴晶瑩的淚就那樣從凌非的眼角滑落。
某種名為“怨恨”的情緒悄然就從凌非的心底蔓延了。
或許,那條龍真的贏了。
“……凌非,凌非!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被那種幾乎濃郁到實質的龍涎香驚動,驅毒正到關鍵時刻的雲曄也顧不上那麼多,趕緊解除了凌非的束縛,將她摟在了懷裡。
當凌非的情緒劇烈波動的時候,那種已經與她的骨血融為一體的龍涎香也會變得濃郁。因為她的心境的不同,那龍涎香帶給人的感覺也會不同。
雲曄本來正全心全意驅毒,然而,那種幾乎凝為實質的龍涎香卻讓他的心境莫名變得狂躁抑鬱!他是何等功力,又是何等定力,然而,凌非身上溢位的龍涎香竟讓他都覺得不安而惶恐。
“……凌非!凌非!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在這裡!我在……”
雲曄些微焦躁的聲音闖入腦海裡。
凌非沒有焦距的眼睛對上那雙彷彿能包容一切的銀色的眸子,她的嘴角勾出一抹帶著些恍惚的笑。
她的世界裡,愛情終究只是奢侈品。
好在,她也並不是離了愛情就活不了的女子。
“抱歉,殿下,是我失態了。”
攤開手掌凝出一朵蓮焰,凌非眨巴眨巴眼睛,已經是一如既往的溫潤美好。
“雲曄,我來祝你一臂之力吧。”
抿著嘴淡淡笑了笑,一層細碎的光暈從深黑處慢慢滲析,上浮,在凌非潺潺盈動的眸中蔓延過去。
雲曄微微頷首。
這才是他熟悉的凌非。
片刻的軟弱,之後,卻是永恆的堅韌。
混亂的一晚就那樣度過,天光大亮的時候,凌非和雲曄相攜而出,他們的臉上是一般的高華悠遠,沒有人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日子就在凌非摸索著當個女帝的過程中悠忽地過去。
紫陌當上了大將軍王,他自請永戍邊疆。
或許是因為凌非教會了紫陌愛不是狹隘,或許是因為紫陌在凌非的引領下眼界和心胸都開闊了,所以,即使依然痴戀著凌非,離開的時候紫陌的心態也平和的多。
愛到不能愛。
不能與凌非雙宿雙飛,紫陌遺憾,卻並不怨尤。
那樣一個讓他的生命變得豐盈變得精彩變得璀璨的女子,紫陌愛著戀著,永不悔。
那條龍的影蹤再沒有出現過。
也或者,那條龍也在凌非面前現身過,然而,正如凌非曾說的,對面相逢,擦肩而過。
驕傲的凌非,堅韌的凌非,溫潤的凌非,終究是不會讓仇恨的陰霾埋葬自己的。
聰明的凌非,睿智的凌非,通透的凌非,比任何人都明白,要戰勝那條龍,只有讓自己活的更好。
雷巖是忠心耿耿的凌非的禁衛統領。
卓勒並不肯讓凌非徹底根除他需要定期飲血的毛病,事實上,每隔一段時間,他就叨著凌非的手腕品嚐那種凌非血液特有的芬芳。那麼點血,對凌非的身體完全沒傷害,卓勒既然那麼堅持著,凌非也就放縱了。
若干年過去,當凌非的女帝之位已經穩坐之後,原人世界出現了大規模的獸潮。
凌非成為原人女帝后的頭一樁麻煩,處理的比凌非想象的還要輕鬆的多。
別說以殺戮為本性的摩羅們安逸久了殺的起勁、玩的開心、斗的樂和,就是那個歷來把凌非當小輩護著的所謂的凌非的封印之獸那隻神氣至極護短至極的妖禽北冥,也發狠弄了個“萬獸朝拜”,浩浩蕩蕩地組了一支魔獸大軍,北冥大人被凌非戲封“總都督大元帥”……
至於凌非,她懶的去“欺負小動物”,所以偷個懶在那兒溫個酒烤個肉,留待賞……
讓凌非著實詫異的是,炎煜身為公認的戰鬥狂,居然沒去好好過癮地跟魔獸多打幾架。平生最討厭看書的他,似乎抱著一摞什麼書在聚精會神絞盡腦汁地鑽研?
……呃,圖文並茂,詞藻華麗,筆觸精細,糾纏在一起的男女,栩栩如生,畫中人的面部神情活色生香,姿勢生動多樣。連她這樣早八輩子就不是黃花閨女的,也禁不住臉皮有些發燙。
……那足足一打還多的,貌似主題相同,只是風格各自不同,著實五花八門,別開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