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竟然找不到一絲半點的陰霾。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晚晴把頭埋在凌非的胸口,嘴裡低低地吟唱。
“……何如當初莫相識?不,我不後悔。遇到他、認識了他,我不後悔。”晚晴咬了咬牙:“他愛我,他一定是愛我的!如果他不愛我……哈哈,‘長相思’好,‘長相思’妙啊,我愛他越深,他就心越痛!痛快啊!痛快!解氣!”
“姐姐,‘長相思’需要藥引,是一個痴心人的頭髮;‘長相思’煉製的時候,必須是痴心人幫忙煎藥熬製,他必須是在‘長相思’。這樣的人恐怕難求。如果姐姐想好了,我會幫姐姐煉藥,但是必須有痴心人的配合。”凌非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為難。
晚晴的腦海裡馬上就想到了那個紫眼小兒,那個無論怎樣的折辱,都對他的心上人保持堅貞,連句好話都不願敷衍她的人。
“不用想了,我要那味藥。痴心人,我這裡有,馬上給你送來!”晚晴似乎很急切,匆匆忙忙就跑了出去。
凌非站在視窗,望著天空變得稀疏慘淡的星光。
'你知道嗎,自在?第一次見到她,我就發現她看卓然的眼神很特別,不是那種對美色的迷戀、貪婪,明顯是透過他看另一個人。卓然自然明白,他說,晚晴腦海裡的深情差點擾亂了他。窈娘吃醋,卓然還對窈娘說,晚晴也不過是一個痴情人。痴情人……後來,知道紫陌可能在晚晴手裡的時候,我馬上就想到,她的痴情或許是個突破口。'
凌非和晚晴彼此不相識,萍水相逢,那時候,凌非還在想:怎麼接近晚晴,才不容易引起懷疑。結果滄溟領著他們光明正大上了門,自自然然就和晚晴相遇了。
“傾情”香,是香蕊慣用的香的一種,她用香氣誘使靠近她的男人說出心裡話,不動神色地將男人網羅到她的手下。凌非曾和香蕊呆過一段時間,香蕊調香的手段,她多少學過一些,準備上門拜訪巫媚和晚晴的時候,凌非事先就調了“傾情”香。和一般薰染在衣服上的香不同,香蕊調製的香,是“香水”,吞服後身體自然的散發出來。
晚晴畢竟是公主,不可能對人毫無戒備。凌非一開始就拉晚晴去沐浴,自然的卸下所有的防備。
凌非脫下的衣服之類,自然有人檢查過;凌非用水沖洗了身體,可能塗抹在肌膚上的藥物也被沖洗掉,應當是沒什麼危險了吧。至於凌非身上隱隱約約的香,那個女兒家身上沒有那麼一股子幽香呢。
晚晴這才和凌非接觸。凌非一開口,就是讓晚晴幫她擦擦背。把後背留給人,那是信任的表示。
凌非彷彿漫不經心地開始和晚晴聊天。晚晴說的話,沒什麼不可告人的,恐怕也是這裡人盡皆知的。在僕從眼中,也不過是他們的公主在向凌非傾訴心中的苦罷了。
神態、語言、動作,一些細節的東西反映出一個人的本性。瞭解了人的本性,凌非就能順勢而為。
晚晴深愛那個男人,但是也恨著那個男人。她懷念曾經的溫馨歡樂,卻又憎恨男人的背叛和欺騙,更恨不能和男人相守。
'自在啊,有人告訴我,傷人最好的法子,從來就不是殘害他的**,而是傷害一個人的心。**的傷遲早會癒合,心靈的傷痛卻無止無歇。我送晚晴‘長相思’,她無法拒絕的,不是嗎?'
凌非仰頭望著天空,笑容淺淺,卻莫名地讓人敬畏。
128長相思,摧心肝
晚晴回來的時候,有些訕訕的。
“他……需要先療傷,大夫說,目前不宜移動。而且,他昏迷了。”晚晴的臉色不怎麼好。
凌非握緊了拳頭,垂下眼簾,幾不可聞地說:“是嗎?”
“凌非……”
晚晴有一瞬感覺凌非身上有一種如慘烈如修羅的氣息,可是,再看的時候,發現凌非的眼睛還是那樣明淨澄澈,哪裡有半點戾氣。
“好了,先不說他了。煉藥嘛,首先要有足夠的藥材,如果連藥材都湊不齊,那不也是白費心思?”凌非抿著嘴,笑著說,“姐姐不要太著急,總之,一定讓姐姐達成心願就是。”
晚晴點了點頭。
“對了,母王要見你。”晚晴歪著頭說,“似乎是協議達成了。”
凌非垂下眼簾,滄溟他們對她利用的倒是徹底,不過,她本來就是為了回報他們對她的照顧指導之恩,也無需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