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的母親出現在門口。她體重超標,身穿奇緊的彈力褲、與褲子並不相配的黑白條紋上衣和白色涼鞋。她描著黑色眼線,染黑的頭髮根部露出棕色。她的腳指甲塗成粉色,戒指嵌入浮腫的粉色手指。她還不到五英尺高,我害怕她,害怕悲慟的力量。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盯著腳尖,本能地意識到悲劇幫她從人類情感的疆域中得到一份尊貴,而我那些卑下的慾望和可憐的抑鬱使我還是上不了檯面。我為自己感到羞愧,因為我無法回答她用自身向這個世界理直氣壯提出的問題: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至少她在我的腦海裡提出了這個問題。她在現實中問的卻是:“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但就是這句不鹹不淡的問候也突然顯得那麼尷尬(幫助我們?你?),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還好達妮開口了。
“我是達妮艾拉·吉安卡洛。我姐姐是達利安·克雷的受害者之一。”
“哦……”方丹夫人的表情開始軟化,“很抱歉聽你這麼說。”
“謝謝。這位是哈利·布洛赫。請允許我們為你的遭遇表示哀悼。”
“是的,”我說,“很抱歉聽說你女兒的事情。”
“你認識我家瑪麗?”她問,突然對我有了興趣。我後悔自己亂說話。
“不算認識。”
達妮插嘴道:“哈利在寫克雷案件的書。他和你女兒談過,因為她和克雷先生有過聯絡。”
“唉,我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做這種事情?”她對我說。
“我不知道,方丹夫人。年輕人常常會迷失方向,感到憤怒。我只見過她一次,但我很喜歡她,真的。她這個人似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