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部分(3 / 4)

小說:盧作孚 作者:卡車

六鋪。盧作孚的民生公司呢?”

“只沉了4個鐵駁。不沉他也帶不走。”

“中國軍政部下令江陰沉船,都是誰的船?”

“國營招商局、三北寧紹……”

“民生公司?”

“未見報告有。”

“不光一隻輪船未沉,趕在江陰航道堵塞前,盧作孚急令在上海的全部船隻全部撤至江陰以上江段。”

“今年我軍武漢攻略作戰,中國的田家鎮沉船,盧作孚直奔陪都,上下游說,逞三寸不爛之舌……緊接著,軍政部要徵收他全部輪船,他公然抗命,直鬧到蔣公門下!”升旗道,“戰前,見識過他買船、訂船、吃船、吞船的手段。戰事才開這一年,更領略了他捨命保船護船的決心,遠不在買船吞船之下啊。”

“可是,”田仲忽然想起一件事,質疑道,“他保下來的船全都投放運送傷兵和難民入川,運送川軍出川。1938年1月至7月,完成運送出川將士116706人計劃……”

“因為盧作孚知道,只有這樣才能保住眼前這條大江保住自己的船。離了江河,船舶不過是鐵皮木板。”升旗說。

田仲覺得升旗的理由很充分,接著說:“去年八一三後,在重慶朝天門那次囤船會議,他正是這麼說服他的股東的……對了,就在這個月,身陷武漢危城,他還在買船。10月4號、5號兩天之內,他收購麗豐、植豐等輪,改名民楷、民教、民禮……”

“哦?”升旗笑了。

“戰爭開打,中國百姓創造了一個新詞彙——‘發國難財’,說的就是這個吧?”田仲發現發現升旗收斂了笑容。田仲想起恃才傲物、論人時往往冷酷甚至刻薄的升旗從來沒有對這個盧作孚說過一句損話,趕緊改口,“這個人真是愛船愛得要命。”

“我怕這船,真能要了他的命。盧夫人說,船就是他的命,至愛必致命啊,川江上你手頭僅存的這22條輪船,此時,或許是你的救生艇,弄不好,就會成為致你於死命的腦血栓。作孚兄,今夜真到了要你舍船來愛國的時候,你捨得麼?”升旗眯縫了眼睛,尋望對岸燈火朦朧處。

姜老城歪著大可招風的耳朵,傾聽著小樓上的人聲。他抱了一杆當土匪時帶到峽防局的老槍,靠在宜昌公司大門一側方柱前。盧作孚早就勸他退休回合川老家享清閒,他偏要追了來宜昌,理由是現學的:“共赴國難”。他一來,關懷也鬧著不讀書跟了來,理由是現成的:“中國之大,已經放不下一張平靜的課桌。”姜老城不許,他便加唱了一句歌:“同學們,大家起來,擔負起天下的興亡。”今夜,盧作孚在宜昌公司小樓上通宵開會,民生公司在宜領導層、岸船骨幹全部到場,包括此前從上海、從武漢、從下游陸續撤回宜昌的船長、領江、分公司經理和先期到達宜昌的股東們,全都到場。姜老城便在樓下站崗,卻又在懷中偷偷揣了瓶老酒。

聽得樓上程股東喊叫聲似乎比魁先娃的還高,姜老城灌了口酒,罵道:“這些人!要知道有國才有家,國都亡了,哪裡去安家?”

靠在另一側方柱前的關懷有自己的看法,卻用問話開始:“爺爺,我們國家有多大?”

“八百個小日本那麼大!”

“那……我們家有多大?”

“家?除了我,就是你,大眼鼓小眼。”

話問夠了,關懷開始下結論:“國那麼大,我不愛國,還有別人愛國嘛。家這麼小,我不愛家哪個愛家嘛?”

姜老城叫一口老酒嗆了。明明覺得關懷的話有毛病,一時又挑不出毛病在哪裡。

夜深了,濤聲依舊。沉船上,田仲收到閒子急電:“盧作孚到宜,連夜開會,議題:‘能調集多少船到宜昌,運走多少堆積荒灘的人貨。’具體內容不清。”

田仲問:“老師一直認為盧作孚身上有種不可思議的力量,難道這一次,他也無能為力了?”

升旗近乎自語:“國大還是家大?”

“當然是國大。”

“國卻不是你一人的國,家可只是你自己的家。”

“老師的意思是,盧作孚這一次還是捨不得自己的民生公司?”

“來中國這麼多年,認為家是自己的,需做在時時處處,而國雖也是自己的國,但需要做時,還是以家為大的中國人,我見過太多。別忘了,他一身而兼二任。除了交通部次長、戰時水陸運輸主任委員外,還是民生總經理。下一著棋,盧作孚不管落子何處,都已陷入兩難,想要兩全其美,愛國又愛家,今夜這處境下,還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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