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一條路走到東方紅。盧作孚讓自己的四弟跟了惲代英去,自己走上早就認準的另一條路,就這麼走下去,再不退回,一條路走到生命盡頭。
春秋五霸要成就一統大業,征戰殺伐靠的是戰車。當時一國強弱,可用“戰車百乘”或“戰車千乘”來標誌。
1926年,川江上,英商太古公司有輪船若干,日商日清公司有輪船若干,美商捷江公司有輪船若干……唯獨民生公司手頭還沒有一艘輪船。若說此時的盧作孚便心生一念,要一統川江,誰能相信?有人聽了會說:白日做夢。可是,若說手頭一艘輪船都沒有的時候,盧作孚根本不敢生此一念,過了八年,他就讓川江歸於一統,誰又肯信?有人聽了也會說:痴人說夢。
夢想和理想,只有一個差別,夢想成真,就是理想。
盧作孚來上海,是為了造船。面對出門到重慶只能走石板路的鄉親,盧作孚差一艘船。面對列強逐鹿的川江,他差一艘戰船。
從四川農村出來的人,見到大江,往往駐足興嘆。盧作孚沒這工夫。巨大的輪船框架下,巨大的造船聲響中,盧作孚指著寬闊平緩的江流,大聲地對造船工程師說:“我們嘉陵江,和黃浦江、揚子江比,是小河。水淺、流急、江面窄,所以跑我們小河的輪船……”
工程師瞄一眼面前這個一身布衣的青年,矜持地說出一個資料。盧作孚馬上掏出小本記錄,那模樣,就像童年時趴在瑞山書院窗外用沙盤記錄曲先生在黑板上寫下的算式。工程師湊過去,驚異地發現他居然能寫出如此流利的阿拉伯數字,工程師改變了態度,報出一連串資料。
盧作孚迅速記錄著:
船型……
動力……
航速……
客貨載量……
盧作孚記好筆記,轉身。旁邊的一臺船舶用輪機前,一個機械技師在埋頭工作,助手正賣力地為他遞上扳手。助手一抬頭,盧作孚樂了——正是一臉油汙的寶錠。
寶錠問:“魁先哥,那個發動機叫什麼名字啊?找洋行訂購的。”
盧作孚回答:“剛告訴你,轉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