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桌子上的一杯水被碰翻。
蒙淑儀上前,收拾桌子,邊問:“什麼是就防劃餉?”
盧魁先:“各軍閥在其防區內委任官吏,橫徵暴斂,由此形成所謂的四川防區制。天府之國啊!”
“會怎麼樣呢?”
盧魁先用手指就著桌面上的茶水,寫下四個字。蒙淑儀小學生似的望著盧魁先,說:“又遇上個認不得的字。”
盧魁先指著字道:“聊。”
“民不聊生?”蒙淑儀念出,“我原先只認得一頭一尾兩個字:民生。”
“一輩子,認得這兩個字,也就夠了。”
1919年,盧魁先收到《川報》主編李人邀請,請他到成都就任該報記者兼主筆。
蒙淑儀問他:“你去麼?”
盧魁先沉思道:“那年子,《群報》被封,望著大門的封條,我對人說,是我牽連了《群報》。人兄搖搖頭說,‘是你支撐了《群報》。東方不亮西方亮,我要再創辦一份報紙!到時候,你盧思,一定要來!’”
“你一個人去?”
門外院子裡傳來盧子英讀書聲,盧魁先望去:“我怕我走了,荒廢了四弟學業。”
蒙淑儀悠悠地問:“我呢?”
“你?”
蒙淑儀怯生生地說:“我們一家三口去……”
盧魁先看著蒙淑儀肚子,說:“你去了,可就是一家四口……”
1919年5月,剛過二十六歲生日,盧魁先到了成都,主筆《川報》。俗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盧魁先剛到,便趕上了中國青年共同的生日。
史家稱:北京爆發五四運動前後,盧魁先任記者和主筆的《川報》在推動四川新文化運動方面,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四川省城的青年,無人不知盧思。湖南省城的青年,無人不知毛澤東。中國青年,無人不知這個屬於他們的年頭始自這一年中的一天——五月四日。這一天被無數青年無數次說道著,簡化成了兩個數字——“五四”。這一天在毛澤東完成了他締造的人民共和國的開國大典後僅兩個月,便被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正式宣佈定為“青年節”。
當年與後來的中國青年,無人不知“五四”這一天年輕人的滾滾洪流發源於一所學堂——北京大學。當年為中國青年指路的是北大的四位先生“李陳胡周”。
李是李大釗。
陳是陳獨秀。
胡是胡適。
周是周樹人。知道他筆名的青年更多——“魯迅”。
或有人以為他們的歲數一定不小,其實不然。
這一年——
李大釗三十歲。
陳獨秀四十歲。
胡適二十八歲。
周樹人三十八歲。
“李陳胡周”其實與“毛宋盧梁”是同齡人。
四川省城,難得有這樣靜得出奇的夜。就在這一夜,一聲嬰兒啼哭,從盧魁先與蒙淑儀的小屋傳出。
“明賢別哭,讓爸爸抱抱,爸爸抱抱就不哭了!”盧魁先說。
嬰兒的哭聲反而更加響亮。
“明賢,不給爸爸面子啊,爸爸抱你了,你反而哭得更熱鬧了?”
“哎,我拿你們這兩個寶貝怎麼辦喲!”蒙淑儀一嘆——既愛丈夫又愛兒子的每一個女人都愛發出這樣一聲歡喜的哀嘆。
“夫人你有所不知,聽到我們明賢來到這個世界上發出第一聲哭聲起,我心裡就暗暗拿定了一個主意。”
“什麼?”
“奮鬥!實踐!”
“那是盧魁先填少年中國表格的話!”
“也是盧魁先對自家兒女的話!盧魁先一定要親手為明賢換第一塊尿布,一塊換不好,換第二塊——堅忍、質樸,直到把自己換成為一個換尿布功夫很在行的爸爸!”
婚後,盧魁先得子。從五四那一年起,十餘年間,盧魁先得三子三女。
新政
旬月之內,再入鐵牢,都是犯在四川軍人手中。第一次只是謀琴害命,這一次,代英知道,自己所犯的罪名,真正是要命的。手把鐵窗,惲代英後悔還有話未對盧作孚說盡。其實惲代英由上海辦完那一樁“要事”後,堅持要返回瀘州一趟,還有更深的考慮。他是受同志們派遣,要與盧作孚共同研討他們開創的川南新局面失敗原因,尋找新的救國之路。
公曆1920年7月2日,川軍第2軍軍長劉湘在重慶通電就任川軍總司令兼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