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好呢?”張二花從桌前的帳本上抬起頭來,揉揉太陽穴,便看到蘇文清在窗臺前的一株劍蘭前出神。
近來,她發現,蘇文清在這株蘭花前出神的時候越來越多了。其實只不過是一株普普通通的劍蘭,葉子頗有凌厲的姿態,花苞還未長出來,看不出是什麼花。
蘇文清花了一個下午在後山上挖了回來,還特意讓李興旺燒了一個青花瓷器花盆,把這株蘭花種上去。然後,蘇文清對她說,這蘭花跟以前在桃花村的山上挖回來的劍蘭是一樣的,能開出碩大的白色花朵,香氣馥郁。
“小清,”張二花叫道,“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蘇文清自窗臺前轉過身來,神情嫻靜柔和,“你說如今賬面上還有一千兩銀子?那就讓它留著不好麼?”
張二花窒了一窒,留著?留著有什麼用,留著又不能生錢。
蘇文清拿了個小瓢勺給蘭花澆水,沉思了一會,轉過頭來:“二花姐,你說開個包子鋪怎麼樣?”
“包子鋪?!”張二花一口茶差點噴出來,她瞪大眼睛愕然地望著蘇文清,“小清,你怎麼想到開個……開個包子鋪的?這不太好吧?”
蘇文清笑意盈盈,絲毫不被張二花驚訝的表情所影響。“開包子鋪,或是茶點鋪的,有什麼不好?二花姐,難道你認為,我們現在有能力去經營什麼珠寶金銀器行,去與揚州城那幾家百年老店抗衡?”
揚州城裡,金銀玉器行、綢緞行、瓷器行、茶葉行等等,均在揚州城裡有著百年基業,樹大根深,信譽良好,自己則底子淺薄,與之競爭,無益於以卵擊石。
但開個包子鋪、茶水鋪的,就不同了。俗話說得好,民以食為天,小本經營薄利多銷,若能在揚州城,以至全國形成連鎖,何愁利潤不滾滾而來?
蘇文清笑意更深。我們偉大領袖不是有一個經典的策略嗎?農村包圍城市,只要在揚州城內的飲食業站住了腳,何愁在全國範圍內打不出一片天空來?
她轉過身去,用指尖輕輕點了點蘭花的葉子,青綠的葉子起起落落,思緒隨之一片茫然。恍惚中時光倒退到八年前的那個午後。
那個午後,在範老先生的花圃前,一個白白淨淨高高瘦瘦的小男孩,年約八九歲,眉清目秀,齒白唇紅。直直走到年僅六歲的她的面前,清清爽爽問道:“你澆的這是什麼花?”
蘇文清回過神來,微微搖頭,心下一片惘然。思念一個人的感覺,便是這樣的麼?
揚州商業協會總舵的正堂裡,寂靜無聲。一襲挺拔的身姿端坐於案几前。案几上,一方端石雙龍硯,一個青玉山子筆架,一本賬本平放於桌上,此刻,正被一雙靈巧的手輕輕往後翻去。那雙手,乾淨白晰,修長而美好。
“你是說,蘇文清打算開個包子鋪?”黃金面具覆蓋下的臉抬了起來,一雙深遂的眼眸投向下邊站著的李福,聲音不是很大,卻有著無可形容的威懾力。
“是的,大當家。”李福趕忙回答,“今天蘇文清在揚州城裡一連逛了好幾家做包子的鋪子,看樣子有朝這方面發展的打算。”
“這樣嗎?”大當家輕輕笑道,頎長的手指合上賬本,“蘇文清,你又在玩什麼花樣呢?”
“大當家,”李福偷偷看了大當家一眼,小心冀冀說道,“小人還打探到,新晉到官營作坊的張記冶鐵作坊,蘇文清投入了一半的資金。小人還聽說,此次蘇文清能成功擠走原來的卓家作坊,把張記冶鐵作坊擠進官營作坊的行列,揚州軍械局的賀將軍及其在京城的父親兵部尚書賀大人幫了很大的忙。”
大當家愕了一下,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盞強烈地晃動了一下,有星點的茶水噴濺了出來。
“此等大事,你怎麼不早稟報?”大當家怒喝道。
李福一看大當家發怒了,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個不停:“大當家息怒,小人也是剛剛才聽到的回報……”
“蘇文清竟能打進官營作坊?還有,揚州軍械局的賀將軍及其在京城的父親兵部尚書賀大人竟然幫她的忙,”大當家在案桌前來回踱步,黃金面具下,劍眉緊緊擰起:“她什麼時候開始,有這麼大的本事了?”(!)
第三十二章不傻的傻姑娘
清晨,一道陽光透過菱花格子窗投到蘇氏蘑菇園前院裡的書房裡,滌去了書房的陰暗晦澀,呈現出一派盎然的生機。
書房正中央,案几前,侷促地站著李五娘。她臉上堆著笑,忐忑不安地望著坐於案几前的張二花。
“二花姑娘,你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