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菡讓春暖伺候著沐浴,泡在浴桶中,直到水漸漸轉涼,想著,心裡卻逐漸地熱乎了起來,這一刻幾乎是想忙不迭去告訴阮黎望自己心中真的有他,這個“有”或許不同於自己曾以為的那份愛情一樣的熾烈,卻也絲毫不遜一份的深刻。匆匆拭乾了身子,穿了衣衫,不待頭髮乾透,也不梳理,就任由長髮散在身後,蘇悅菡便是連春暖也沒帶在身邊,只自己掌了燈便往阮黎望那邊而去。
遠遠地卻瞧見阮黎望屋中已是一片漆黑,蘇悅菡在門外看見孫福圓邊是打著哈欠邊是做著最後的收整,便是輕手輕腳走過去問道,“孫公公,皇上已經睡下了麼?”孫福圓一愣,意外地看著素面散發而來的蘇悅菡,失神了片刻才是忙不迭地跪倒行禮,嘴裡說著,“回娘娘的話,皇上看了會兒信件,似是精神有些不濟,沒一會兒就讓奴才伺候著安置了,這會兒只怕是已經睡著了。”蘇悅菡再又看了一眼黑洞洞的視窗,扶起孫福圓,心裡雖有些小小的遺憾,卻也勸慰自己,如今既然已經明白了自己這份心思,那就也不差這一時半刻,原是怕阮黎望這一夜心裡不好過又是胡思亂想,若是已經睡下,倒是了卻了這擔心,其餘的就更是來日方長。
第二日一早起來,蘇悅菡便是早早梳洗了,又囑咐著廚房多準備了幾樣小菜,便讓人拿了去與阮黎望一起早膳,走到門外卻又聽說陸將軍還有些軍務要是回去處理,此時正是在跟皇上要交代些事就走,便也不好再打擾,只得是又找了母親與嫂子一起吃了早飯。
吃罷飯,只囑咐著春暖時不時去阮黎望那邊看看,若是陸將軍走了,便來知會她一聲。蘇悅菡若有所盼著,竟是一個上午也沒什麼音信,到了中午,春暖才回說陸將軍已是回了軍中,蘇悅菡便又差春暖去問阮黎望可有時間一起用午膳。不多時,春暖回來,臉上是有些氣餒的神情,對蘇悅菡說,“皇上說他還有些事要處理,要寫幾封書信,隨便將就一口,就不與娘娘一起用膳了。”
蘇悅菡心頭雖是滑過些暗暗的失落,卻也有些欣慰阮黎望這會兒倒是也能上心些正事,便也放下心思,約著母親跟林燁然他們說是出去在附近走走。本是也並未走的太遠,不過行路中見到了幾處農舍,幾處菜地,尤其是見到那一片綠油油的瓜田,幾個人就忍不住打趣起了當日的阮黎望,便也是想著過去問清,若果然是此處就把那日的瓜錢付了。就又與老農聊了片刻,這些人中除了林燁然在西北遊歷多年,尚知普通百姓的衣食起居,其餘都是從小養尊處優的,從未多見這樣的田園之樂和平民生活,便是聊得有了幾分興致盎然,到了最後,竟是每個都想學阮黎望親自去摘些瓜果蔬菜,就地體驗下收穫之樂。
就這麼聊著,玩著,太陽也就將將要落山了。蘇悅菡想著阮黎望該是也忙完了一天的事,心裡便也著急著回去。一行人一身暑氣的進了門,林燁然便是趕緊打發這人端了些綠豆甜湯來分了給眾人喝,去去暑熱。蘇悅菡端起才喝了一口,卻又想起讓春暖去也給阮黎望送些,順便也問問他可是忙完了手裡的事,春暖端了托盤正要出去,蘇悅菡卻叫住道,“春暖,若是皇上還忙著,你也就勸一聲,怎麼也要顧著身子,該歇會兒還是要歇會兒的。”
蘇夫人聽了蘇悅菡的話,欣慰地笑笑,頻頻頷首,馮子餘也是對著蘇悅菡挑了挑眉梢,嘴角勾起一抹笑,便是林燁然也是目光暖暖,並看不出什麼失落。眾人又是說了幾句,把一路採摘的蔬菜瓜果讓下人拿去收拾,只說晚上就也就地取材,能烹的就烹了,嚐個鮮。
眾人都是走了一路多少有些風塵,晚飯前便也都各自回去梳洗更衣,蘇悅菡並未喚人伺候,自己去舀了水,浸溼了帕子,好生地用涼水洗著臉。正是一臉的水珠,舒服地抬起頭,任由微風吹著倍感舒爽的時候,春暖卻是哭喪著臉進了院子裡。
蘇悅菡拿了帕子擦去臉上的水滴,好奇道,“你這丫頭怎麼了?皇上罵你了不成?”
春暖癟癟嘴,似是有些遲疑,半晌終究沒忍住道,“娘娘,皇上說什麼忙。咱們走之前倒還真是像模像樣地辦著公務,可是奴婢才去。那……陸妃竟是在皇上那,而且還是衣衫不整的……誰知道是做了什麼……”春暖說著,臉漲的通紅,嘴裡卻依舊絮絮道,“娘娘才是出去了一個下午,本是說皇上有正事在身,不要打擾,倒讓她鑽個空子,原就知道這不是個省心的,想不到卻還這樣的猴急,才來了一天呢,就想勾搭上皇上……”
“春暖!”蘇悅菡厲聲打斷道,“渾說什麼呢?莫忘了自己的身份,皇上妃子的是非豈是你能隨意妄言的,嘴裡還這樣的沒輕沒重,若是讓人聽去,只道是本宮沒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