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盛讚。”
阮黎望滿意地笑了笑,讓馮子餘起了身,微微沉吟了下,便招呼孫福圓泡了茶來,邀請著馮子餘一起坐下品茶,就著茶水,遂好整以暇地閒聊了起來。起初自然是聊著當地的風土民情,以及此次平亂之後,災民的安置之類的事宜,馮子餘自是一一對答如流。聊著聊著阮黎望卻也就話鋒一轉,問道,“馮卿與皇后原本便是舊識?”
馮子餘原只是以為阮黎望留他下來是問問軍中和西北如今的情形,並不想還有此一問,稍稍遲疑了下才說道,“微臣與皇后娘娘的兄長本是知交,因此以往也常去相爺府走動,所以跟皇后娘娘也算是識得的。”
阮黎望眉梢微挑,輕扯了唇角,似笑非笑道,“朕看著你們的情分倒是著實不錯,也不僅僅是識得這麼淺的交情,以往在宮中,皇后好似也只有與你才最談得來。”
馮子餘垂了眼瞼,只是謙恭道,“皇后娘娘平易近人,不以微臣官職低微而有所疏遠,反倒是念著舊日裡的幾分交情,對微臣十分關照,微臣也是始終銘感於心,不知如何報答一二。”
阮黎望聽著馮子餘的話,想著平日裡蘇悅菡的待人接物,雖並不熱絡,卻作為皇后,她卻足足可以稱是平易的了,遂也點頭附和道,“皇后的性子,確是與人不挑剔的隨和。”
了了這個話題,卻又說起其他,可是說的越多,阮黎望的心裡便越不是滋味起來。
說起樣貌,馮子餘並不算出眾,論起談吐也未見得有何過人之處,才學雖並未領教,但想來,若是出眾,朝中也該早有美名。可偏偏是這樣一個平凡的人,卻總讓蘇悅菡待他並不一般。
雖說蘇悅菡早就是立了毒誓說與馮子餘此前此後絕無男女之私,可是看著他們那樣的親近,阮黎望心裡卻依舊是不自在,腦子裡便總是浮現出那二人含笑不語,默默相對的一幕,就總恨不得能擋在二人之間,速速阻隔了那眉眼之間他看不懂也參不透的款款。
可是阮黎望以往卻也總是想著,蘇悅菡與馮子餘二人進宮前便也認識,多些熟稔倒也情理之中,雖則到底還是心中不快,卻也是總是有理由說服自己不去太過掛懷。
可是這會兒,幾句的閒聊,片刻的相處,話題輕鬆隨意,也算是相談甚歡,阮黎望卻覺心口生生的發悶。腦子裡只反覆地奔騰著一個念頭,原來他們之間的要好,原不是舊識那樣的簡單,只是因為,他們才是一樣的人。
阮黎望雖說不出具體到底是哪裡一樣,或者都是清淡的性子,或者都是謙順的脾氣,又或者都是把傲然潛藏於周到的表面之下的冷冷孤寂。反正他們的身上的的確確是散發出同樣的一種光華,並不耀眼,卻又澄淨如晝。若一定要細細地去想,這二人最相似之處便是,明明都隱隱帶著些高高在上的氣度,卻絲毫也無咄咄逼人的氣勢,明明都掛溫和謙恭的笑容,卻又總是透著拒人千里之外的疏淡。明明是近在眼前,卻又總似遠在天邊。而,最主要的還是,你總是無法挑出他們丁點的不恭,可卻總是在他們面前會感覺,你在對方的心底微末如塵埃。管你是誰,皇親貴胄,還是貴為天子,全不過爾爾。這才是讓從小眾星捧月般成長起來的阮黎望,最最煩悶之事。可那樣周到的禮節與滴水不漏的談話中,他卻又絲毫奈何不得,便唯有不甘。
阮黎望這一會兒才是第一次深刻地明白,為何每次見到馮子餘與蘇悅菡在一起,便會別樣的惱恨,原是因為他們哪怕並無半分的兒女情長,可是隻要是站在一處,便好似渾然天成該是在一起,讓他這個帝王,這個蘇悅菡名正言順的夫君端顯得格格不入,硬顯得分外多餘,這種無論如何卻總是被排除在外的感覺又如何能讓人舒坦。
這樣的一番思量在心裡滑過,阮黎望只覺的心頭竟是生出了幾分的苦澀。攔得蘇悅菡與馮子餘這一時半刻的相見又如何,他們是否天天晤面,對那種無法言說的默契其實毫無影響,哪怕是相隔千百里,十數年不見,只要再處得一廂,便只會突兀地顯出他才是那個真正的外人。這便更顯得,之前刻意地留下馮子餘,失了小家子氣,卻也並無佔得什麼便宜。
阮黎望正苦悶的緊,心中只思忖著,如何才能變成與他們一樣的人,即便是無甚格外凌駕於馮子餘之上的,卻也能得到蘇悅菡同樣的相待便也好。這時間,忽然門簾一打,春暖急火火地奔了進來,竟也顧不得與阮黎望行禮,便是幾乎帶著哭腔地對馮子餘嚷道,“馮太醫,您快去瞧瞧,娘娘不知怎麼,好生生地就暈倒了,林公子怎麼喚也喚不醒。”
馮子餘聽聞這話連忙起身,可卻竟是快不過阮黎望,只一瞬,阮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