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睜隻眼閉隻眼。此時靜慧聽到後院出了事,眼皮突然一跳,心知怕是有些不妙。
靜慧一出門,正巧遇到了澄心堂裡掌管醫事的靜貞,她趕忙問道,“靜貞師妹,後堂這般吵鬧,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聽說是後院那位宮裡來的姑姑落了紅,”靜貞焦急地說道,“連師父都被驚動了,吩咐我拿藥箱去後堂。”
靜慧聽說主持師父都已經過去了,趕緊加急步子向前走去。誰知道走了沒幾步卻與一個人撞在了一處,她怒氣剛升,抬頭看清眼前的人卻愣住,好半天方才說道,“哎……哎……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人正是李氏,她悄悄把靜慧拉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裡,神神秘秘的說道,“靜慧師太,我給你指條做主持的途徑,你願也不願?”
靜慧的雙眸豁然一亮,略顯得肥碩的頭頸轉了一轉,眼眸中晶光骨碌碌的轉,“什麼途徑?”
“你可知道後院這位姑姑是什麼來歷?她肚子裡懷的可是龍脈,所以你知道為什麼皇后娘娘不讓姑姑回宮吧,”說著李氏吐了口氣,瞧著靜慧吃驚張大的嘴,賣關子似的頓了頓,又道,“可辛姑姑是萬歲爺心尖上的人,如今迫不得已才牽出宮來養胎。她肚子裡懷的可是小王子,若今夜她有了個閃失,管教你一庵的人都人頭落地。我指條明路給你,你只管傳個信到宮裡去,要去對一個姓秦的公公說,可辛姑姑肚裡的孩兒有險,他定能救了姑姑。她日姑姑若能平安生下小王子來,到時候封個皇妃不在話下,那時你便是有功之人,豈不飛黃騰達?”
這番話聽得靜慧怦然心動,她深知自己並不受師父喜愛,還不如比自己晚幾年入庵的師妹靜貞得寵,他日師父如果選擇主持,定然輪不到自己。只是庵中規矩森嚴,她遲疑道,“這位姑姑是宮裡明令禁止出庵的,師父早就叮囑過我們,不可讓她出去……”
“只是由你去遞個訊息給宮裡,並不是這位姑姑出了庵,這樣也不算違背了規矩,”李氏口齒十分便給的說道,“你想想看,將來只要皇妃娘娘一句話,區區一個通教庵裡做個主持還有什麼難處?”
靜慧心中早就活絡開了,她尋思了片刻,咬牙道,“好,我去宮裡試試看。”
好不容易才把住持等人打發走了,屋子裡只剩了可辛與李氏兩人。
安靜中透出一絲不安。
床畔一盞星火如豆的油燈,可辛彷彿是倦了,闔目倚著床欄。微薄的光芒投在薄如蟬翼的紗帳上,層層的梔子素色裡挑一層海棠的紅豔來,卻亦籠出一層朦朧的陰影。
李氏看著她,心裡如同翻動的滾油, 忍不住蹙眉說道,“通教庵的規矩大的緊,宵禁了連只螞蟻也爬不出去。也不知道靜慧能不能送出信去……再說,你真有把握皇上會來麼?”
“我沒把握,”可辛張開了眼,眸子裡總有些模糊黯淡的光影,偏偏又透著些犀利的瞧著李氏,瞧得她不甚至自在,“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月寂寞的綴在天邊,斜照著樹影斑駁的投影在窗上。夜風拂過葉梢,亦有瑟瑟之聲。也不知等了多久,李氏只覺得感官都要麻木,卻也沒有人來。耳中忽然聽到沙沙之聲輕響,彷彿窗外有了動靜,她一驚而起的去窗邊探看,不免嘆了口氣,“外面下雨了。”
可辛起身從櫃旁取出一張琴來。這琴看上去是件古物,紋色陳舊,木質緊密。弦上覆滿了灰塵,可辛輕輕用手拭去,頭也不回的問道,“你會彈琴麼?”
屋子裡冷冷的,空氣裡有潮溼的氣息。李氏輕輕搖頭,倚著窗欄的手更加絞緊,目光終至失落,她苦盼了一夜的希望到底落了空,看這光景都快天亮了,估計靜慧壓根都沒有能成功進宮去。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找回小雪,她實在想不出,只能暗暗下了決心,既然這條路行不通了,明天一早就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找找看有沒有希望吧。
高亢的琴聲錚然一響,響徹在寂寞空蕩的屋子裡,靜謐的空氣中沒有其他任何聲音。唯有這琴聲猛然扣住了她的心絃。
這曲調如此熟悉,好像牽連著心底某處柔軟,每一聲都讓人收緊了心。李氏不由自主的向可辛走去,清冷琴聲帶著回鳴刺入她耳中,在心頭激起一層層漣漪,她只覺得腦海中隱隱約約浮現出許多圖景,彷彿許多年前的一個雨夜,也曾有個女子這般在窗邊撫琴。
她的腦裡亂成一團麻,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了琴絃,隨著可辛的手腕微動,也依律摁起弦。可辛吃驚的看著她,漸漸鬆了手退到一邊,看著李氏熟練撫琴的動作,微微陷入了沉思。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