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而去,如同朦朧霧靄中的鏡花水月,不經意間就要破碎,捉摸不到。
兩人就這樣相互凝望著,誰也沒有言語,誰也沒有動作,只是這樣靜靜地相望。一段不遠的相隔,不遠的距離,卻讓他們覺得好遙遠,似乎是不敢相信已經如此靠近。
花樹飄下的花瓣被風吹送著,飛旋在兩人之間,形成一種微妙的氣氛。
小風吹拂素言的粉紅色衣衫,微微晃動,顯現出她纖瘦的身形。她凝望著,不遠處這個人,似乎消瘦了許多,多年的孤冷在他臉上印上了痕跡,使他的樣子成熟起來。但是他眼中的真誠,依然如當年一般清澈。
視線往下滑落,她又看到剛剛掉落在地上的木頭和雕刻刀具。那木塊已經隱約成型,而它的形狀,竟然竟是自己的模樣!
終於,素言再也止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跑上去環住了允禵的脖子撲入他的懷中。
允禵愣了一下,雙手試探性的碰了一下素言的背,確認是真實存在的,才終於將雙臂環在上面。雖然驚喜,卻依然茫然,道:“我、我是在做夢嗎?”
“我也覺得是在做夢。”素言輕輕做聲。
允禵聽了,臉上忽的露出多年不曾綻放的笑容,緊緊將她抱住,率真的笑道:“那我希望這個夢永遠不要醒來。”
素言鬆開手,起身凝望他的眼睛,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梨花帶雨。
允禵面色緊張起來,為她擦拭兩下,道:“你、你怎麼哭了?”
素言拒開他伸來拭淚的手,搖搖頭,嘴角一絲苦笑,道:“這是我第一次因為高興而哭,我覺得這淚是甜的。”
“我想知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皇宮的嗎?”允禵笑著的問道。他以為是皇上特意恩准素言前來探望,所以極為珍惜此刻,儘量表現出開心無慮的容貌,不讓素言擔心。
誰知素言竟然這樣回答:“皇上要我一同來這裡守陵,一生一世,不知十四爺覺得如何?”
聽到這話,允禵只覺得腦中轟隆一聲悶響,開心的笑容僵硬在臉上,漸漸地化作苦澀與憂慮。這些年的生活,讓他覺得壽皇殿猶如陰曹地府,令他害怕,令他恐懼,而素言又怎麼能承受得了這種悽苦呢,他又怎麼忍心讓素言一同受苦?
於是,他慌忙背過身去,給素言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也好給自己掩飾的機會。他搖著頭,驚恐的道:“不,不好!”
“為什麼?”素言擰起了秀眉,歪著頭想去看允禵的表情,只可惜能看到的只有他冷冰冰的背影。
“因為這裡不適合你,也不……不需要你,我一個人守陵就夠了,你……”允禵下了決定似的一低頭,終於道出了後面那一句,“你還是走吧。”只是這語氣中的不捨與痛苦,還有一絲糾結,無法掩藏的透露出來。
“你讓我走去哪裡?”素言苦笑著,步子蹣跚的退後兩步。
允禵深深一嘆氣,抬起頭來,卻沒有回頭望她,“你應該回到皇宮的,那裡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安逸長樂,最重要的是……”他頓了頓,話語終於從口中擠出來,“那裡不會讓我擔心,不必擔心你吃不好,睡不好,天氣冷了會渾身發抖……”
“身上的冷不算什麼,我怕的是心裡冷。”素言的眼睛黯淡下去,似是在自言自語。
只可惜這句聲音太輕,允禵在說話間沒有聽清楚,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忽又轉過身,緊張的道:“你是不是哪裡得罪了四哥,所以才罰你來這裡守陵?憑你是四哥的貴妃,只要俯首認錯,或許可以得到赦免。實在不行,我也遞奏摺上表,請求他給你網開一面。怎麼說我也是他的親弟弟,不管他將要怎樣對我,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
“你就這麼想讓我走嗎?”素言的笑變得慘白無力。
“我……”允禵突然頓住,揪心的痛,隨即將頭擺向一邊,道,“是。”
“你在說謊。”
允禵扭過頭望向她,“為什麼要這麼說?”
“因為你的眼睛裡藏不下謊言。”
聽了這話,允禵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上前握住素言瘦弱的雙肩,道:“既然被你看出來了,我也不再隱瞞。我要告訴你,這裡不是人待的地方,這裡只有痛苦與寒冷,怎麼掙扎也無法從黑暗中逃脫,比不上皇宮的舒適安逸。況且我知道你喜歡四哥,我寧願自己活在痛苦中日夜相思,也不忍看到你受苦,只盼望著你能得償所願。”
“允禵,你是個笨蛋,你是世間最大的笨蛋。”
聽到素言這句突如其來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