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的聲音響起,才讓素言發覺這不是夢境,讓她清醒了一下。但是撥著簾幔的手突然收回去,急促的呼吸一氣,這才鼓起勇氣再次開啟簾幔踱下車去。
車伕將她安全送下後,便御車返回了。
只剩下素言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了壽皇殿的大門口,她抬頭凝望著高懸的寫著“壽皇殿”的匾額,以及那緊緊關閉的大門,猶如一道與世隔絕的牢門,封鎖了所有希望,閉鎖了所有春風與陽光。而那裡面居住的人,已經孤寂了許久,像冰封在萬年雪中,沉睡著無法醒來,仰或是不想醒來,因為醒來就要承受寂冷,孤寒。
素言莞爾一笑,心想這場雪該逝去了,因為他需要一顆心的溫暖與融化。
她這般凝望了片刻,輕輕一頷首,像是堅定了信念,又像是鼓起了勇氣,又像是企圖掩藏一下內心的嬌羞,隨後抬頭會心笑著走向那扇緊閉的大門。
門口負責把守的護衛攔住她來到門前的身子,“這位夫人,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找人。”素言莞爾笑著回答他。
“找人?”護衛詫異的望向她。
還未等護衛繼續發問,素言又笑著道:“是的,不僅要找人,以後還要住在這裡。”說著,她仰頭望望上方,輕鬆愜意的舒一口氣,接著道:“從今以後,這裡就是我的家。”
“不知夫人要找的是何人?”護衛詫異的撓撓頭。
“是我的夫君。”素言衝他笑著點頭。
護衛歉意的一笑,恭敬的道:“不好意思,我想夫人是走錯門了,這裡是壽皇殿,是十四爺允禵為先皇守陵的地方。十四爺被禁錮在裡面終生不得踏出一步,同時外人也不能進入。因此,這裡面只有十四爺,沒有旁人,夫人所找的人怎麼可能在這裡面呢?還請夫人再到別處找找吧。”
“我找的人正是十四爺,允禵。”素言說著,消瘦的臉上又閃過一絲平日的幽怨愁苦,似是想象到十四爺這幾年的淒涼,以及痛恨自己為何不能早些放下一切來找他,為何不能早些堅定自己的信念與追求。
護衛臉上的詫異神情更加濃重,驚愕的盯著她道:“十四爺可是受了皇上的聖旨被終生禁閉在此,任何人都不能踏入。所以夫人請回吧,我不會讓你進去的。”
“我也是受了皇上的聖旨,同樣要被禁閉在此,一生一世,為先皇守陵。”素言說著,從包裹中取出一張字跡,呈現在護衛面前,繼續道,“這是皇上的手諭,白紙黑字,還請護衛看個清楚,放我進去。”
護衛將臉湊上去仔細閱覽,又看到紙張下方皇帝的璽印,點點頭,道:“奴才領旨,這就讓你進去。”
說著,護衛開啟了禁閉大門的鎖鏈,大門吱悠一聲,終於開啟了。幾年間不曾開動,此時開啟帶著一股慵懶陳腐的聲響。
素言走進去,身後的門忽又“咣噹”一聲關閉。
她回頭望望,知道自己將不再看到門外的一花一草,將不再感受到外界的塵土飛揚,但這裡面的安寧氣息卻更吸引自己。
她往裡面走去,這裡真的很安靜,安靜的令人害怕,真不知道十四爺這幾年是如何度過的。
她走著,看著,尋覓著,拐過了角角落落,行過了條條長廊,終於在一扇華麗門扉後面看到一個背影。
依然是當年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此時正坐在那裡,背對著自己,手中似乎在擺弄著什麼,身旁一地的木屑。
素言歪頭往裡面瞅瞅,漆黑深邃的屋裡,隱約看到許多木材,還有零零碎碎堆積如山的小木塊,只因相隔一段距離,便難以看清屋裡深處這些木塊都是什麼形狀。
他在那裡似是太專注了,以至於一直沒能發現身後不遠處的這個一直在凝望自己的女子。
素言安靜的凝望了片刻,臉上帶著溫婉的笑,終於鼓起勇氣做聲:“這會是誰家的公子呢,好面善……”
【三十二】(上)悠悠我心
這一陣熟悉的聲音入耳,允禵身子一僵,停下了手中動作,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以為是幻聽,因為這個聲音每天只會在午夜夢中迴盪,而此時,他根本不敢再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許久,才緩緩的扭頭。
當那一身粉紅色的倩影楚楚的印入眼簾,他驚住了!
他瞪大眼睛,慢慢的起身,直直立在那裡,與這個看似咫尺卻又似遙不可及的倩影相望。
“啪”,握住的木塊與刀具無力的從手中滑落下去,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不敢眨眼,害怕閉眼間就會讓眼前的一切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