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善言辭的竇六公子竟然也能說出這般動人之語,面上微微的露出笑意,他若是執意不肯收下銀票,那這朋友是絕對做不成的,可是他卻很聰明,收了銀票,孤嵐低頭抿笑,復又抬了眼,衝他笑著點頭,“好,友情。”
竇遊喜,可是他也在此刻明白了,此生與孤嵐已是不可能了,今日孤嵐能接受他的友情也是託福於他的集中生智,孤嵐本來怕也是抱著斷絕往來的想法登門探望的吧,因為孤嵐清楚,若是不做個了斷,劉徹少不了會再拿他開刀,愛上她本就是種錯!
想道此處,竇遊心裡又微微的痛了起來,為何對手是劉徹?
可惜他不知道,他又錯了!
從相府出來已是黃昏時分,孤嵐之前被車撞傷的地方微微的泛著痛意,想來應是血瘀了。
希望他能說話算話,朋友的終點還是朋友,孤嵐與菱香默默的往家裡走去,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卻在出巷子的那一剎那被嘈雜的人聲打斷了思緒,二人均抬頭,都被那恢宏的場面給嚇住。
“怎麼回事?難不成公孫敖拉場子拉到我們家門口來了?”菱香玩笑道,孤嵐卻無心玩笑,皺眉搖頭,“劉陵郡主想要的效果來了。”說罷便轉身掉轉方向往回走,菱香不解,拉住孤嵐的袖子道,“怎麼怎麼?不回去了?難道你還怕他們不成?”
孤嵐笑,“對,我怕,我怕一旦被他們黏上就沒個休止了,你以為人人都像六公子那麼豁達?”
孤嵐月黑夜遇刺
巷子裡很是幽靜,孤嵐與菱香被那群貌似上門提親的男人嚇得往回走,菱香畢竟年輕,不懂這背後的緣由,只在一旁嘖嘖稱奇道,“自捐贈大會後孤嵐姐姐名聲鵲起,這上門提親的都要將門檻踩塌了。”
孤嵐淡笑不語,她清楚得很,就算是捐贈會上她以女裝示人,可是到場的男子也畢竟不多,沒理由這麼大群人一同出現在家門口,唯一的可能就是受了挑唆鼓動,而這人除了劉陵不會有它,想起今日柳媽的話,孤嵐眉頭又皺起,凡雲傲從不輕易發脾氣,這次與劉陵大吵一架對劉陵的打擊必是非同一般,想來她又要將這惡氣出到自己頭上來了。
孤嵐十指合交貼著小腹,垂著眸子邊走邊想著這些事,菱香卻忽然駐足在了身旁,孤嵐偏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那番愁苦的眼神直望著前頭便也抬眼望去,原是衛青也正垂著頭從那頭走來,此刻還未發現她們倆。
“衛青。”孤嵐上前幾步至他面前,衛青似被小怔了一番,左手輕輕的往袖子裡縮了縮,望了眼孤嵐,又望了眼菱香,孤嵐笑,“什麼好東西要這麼掖著藏著的?”
“沒什麼,你們這是去哪?”衛青左手緊了緊,眼睛望著孤嵐,孤嵐收斂了笑容,她看見,那眼神裡藏了他從未有過的迷茫。
“隨便走走。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怎麼回事?”
“沒事,我有事要往公孫敖那裡去一趟,先走了。”衛青說罷便欲離開,孤嵐忙在身後叫住他,“是不是公孫敖出什麼事了?”她疑惑,事情過去這麼些日子了,凡雲傲不可能再對他怎麼樣。
衛青回頭,“不是,他母親前段時間過世,家裡所有的錢財都拿去辦了後事,現在一家老小吃了上頓沒下頓的。”
“你這是想去救濟他?”孤嵐上前追上衛青。
衛青搖頭,“什麼救濟,我是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家為奴,哪裡有什麼銀子,我這也就是去寬慰寬慰他,給他打點氣。”
孤嵐低頭抿笑,復又抬眼望著衛青道,“正好我也閒著沒事,同你一起去。”
衛青笑,“這公孫敖哪裡來的好運,又遇上你這財神爺了。”
孤嵐笑瞥他一眼,回頭望向菱香,示意她跟上,菱香卻假託肚子餓了想去吃點東西不肯隨行,孤嵐會意,衛青在這裡她自然是尷尬的,便也隨了她。
公孫敖的家安在城外的一片白樺林後,典型的老百姓生活,破敗不堪的茅屋,屋頂上堆了層厚厚的稻梗,院子裡三三兩兩的小雞不懂主人的愁苦,慢悠悠的啄著地上的沙粒,老父親趟在榻上睡得極安穩,衛青說是痴了,四個小毛孩一個挨一個圍著案上的那碗白米飯,見孤嵐從門口走來個個忽閃著眼睛望著,那頭公孫敖的妻子端著個碗正欲叫醒榻上的公公,卻見衛青領著個女子進來,忙起身相迎,這邊又打發最大的孩子去地裡將幹農活的公孫敖叫了回來。
“我說衛青,怎麼把大掌櫃的帶到這裡來了?”公孫敖放下鋤頭,對著衛青假嗔,那邊公孫夫人拿了塊帕子過來替夫君擦乾臉上的汗珠,孤嵐笑望著這對夫婦,貧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