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那條彎彎曲曲的小路,一步一步向卡門走去。
走到卡門前,我們才真正意識到卡門有多高。站在卡門門口,我們看到卡門的底部有條小路,小路剛好可以供一人透過。小路看上去潮溼膩滑,估計是長久沒人走的緣故,地上到處都是巖老鼠的糞便。
我準備叫滿鳥鳥打前站,卻沒看見滿鳥鳥了。我以為他去解決生理問題,嘴裡咒罵著“懶牛懶馬屎尿多”,拿著手電當先朝卡門裡面走去。覃瓶兒跟在我身後,寄爺跟在覃瓶兒後面,一個接一個順著那條小路朝前走。覃瓶兒在後面一邊對我說著“小心”,一邊雙手緊緊拉著我的衣襬,亦步亦趨。
在進卡門之前,我就準備取出父親做的竹燈,寄爺卻說現在空氣流通,用手電就可以了,所以竹燈就沒有點著。
進入卡門之後,能看到的範圍也就是手電光束可以照到的地方。聽寄爺說,卡門大概有兩百米左右的深度,地上又滿是巖老鼠的糞便,我擔心滑到在地,手電不敢向兩邊照,儘量找乾淨的可以落腳的地方一步步向前走。
正在我全神貫注地盯著腳下小路時,不提防猛然從我的斜前方撲出一個黑影,那黑影在手電光之外,體形高大,動作迅猛,嚇得我狂叫一聲,腦袋裡轟轟亂向,手腳發軟,身子猛地往後一退,手電“嗵”的一聲掉在地上。
覃瓶兒聽到我的狂叫聲,也嚇得往後一退,一下子擠得後面的寄爺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得他迭聲亂嚷:“啷格的啷格的?”
沒等我們有所反應,那黑影從地上撿起手電,哈哈大笑道:“哈哈,滿鷹鷹,這下嚇死你龜兒子了吧?啊?你不是一直‘日絕’我膽子小嗎?哈哈!我看你的膽子也只有針鼻子眼大小啊!哈哈!”我抹了把頭上的冷汗,穩住心神,怒喝一聲:“滿鳥鳥,你皮子緊是不是?大爺我給你鬆鬆!”
滿鳥鳥拿著手電照在我臉上,手電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我聽他還在那裡哈哈大笑,滿腔的怒氣無處發洩,那句問候他母親的三個字險些衝口而出。想到不知背後的覃瓶兒和寄爺怎麼樣了,只好硬生生剎住,搶過手電,轉身去看覃瓶兒和寄爺。
覃瓶兒也明白了是滿鳥鳥在搗鬼,神態恢復了些,雙手捂在胸口上輕輕拍打,小臉都嚇得慘白。寄爺聽出是滿鳥鳥的聲音,忿忿不平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拍打著屁股,一邊怒罵滿鳥鳥:“你這個背時娃兒,有你恁個嚇人的嗎?你不曉得蒿子壩那個李啞巴是啷格啞的啊?就是被人硬生生嚇啞的!”罵完彎腰收拾從柴揹簍裡掉出來的東西。
手電照在寄爺身上,我看見寄爺滿屁股的巖老鼠糞便,花花遢遢的,怒氣未消的同時,又忍不住好笑。
等寄爺收拾好了,把那個柴揹簍重新背在背上,我準備報復滿鳥鳥。我實在忍無可忍了,心想,此仇不報非君子,今天非要“問候”你母親一下。
我笑著對滿鳥鳥說:“鳥鳥,我給講個腦筋急轉彎,你猜一下!如果猜對了,就說明你不是豬腦殼!”滿鳥鳥本來已經繃緊身子,準備迎接我的反攻,突然聽到我說出這句話,明顯愣了一下,滿臉不解,“你說!”
我說:“鳥鳥,你嘎嘎(外婆)有三個女兒,分別是你大姨和你二姨還有你母親,那麼,你嘎嘎除了是你大姨和二姨的母親,還是哪個人的母親?”
滿鳥鳥哈哈大笑一聲,大聲說:“我媽的!”
我伸出大拇指向他一比,朗聲說道:“正確!看來你不是豬腦殼!”寄爺和覃瓶兒都聽出了我話裡的意思,在後面笑得前仰後合。滿鳥鳥聽見寄爺和覃瓶兒的笑聲,又細想了下我的話,腦子才轉過彎來。他摳摳後腦勺,說:“原來罵人還可以恁個罵啊!……你讀的書真的沒讀到牛屁股裡去。”
“這可是你自己罵自己的啊,與我沒關係,走,前面開路!”滿鳥鳥把手一伸,對我說:“高人請,我哪敢走在您家前面?”報了一箭之仇,我心情大爽,又想到他小時候在這裡撞過邪,不再搭理他,當先朝前走去。
還沒走出三步,又一條黑影從黑暗中猛撲出來。我剛剛受到滿鳥鳥一嚇,潛意識以為又是滿鳥鳥故伎重演,可轉念一想,滿鳥鳥明明走在後面,怎麼可能是他呢?我身子一退,心說,這回可真是“狼”來了。握緊手電,準備不管你是什麼鬼東西,先來它一下子,打得你龜兒子現回原形。
那黑影撲上來,一下子抱住我,一條溼乎乎的舌頭舔到我臉上,我再次嚇得大叫一聲,急忙拿著手電對著黑影一照,心裡既驚又喜,“花兒,啷格是你?”
原來,就在我們四人從那條小路向喊雲窟開拔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