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卻是連一句口都不敢還。
畢竟大家都急著趕去看龍舟賽,因此經過的人都只看幾眼或是勸解一句或是說笑兩句就完了,很少有人駐足圍觀,姑娘的家人罵了一陣見柳嫂子並不回嘴,只是向旁人撒氣,也覺得沒意思,問姑娘摔得怎麼樣,姑娘見張豐被罵得可憐,便說自己沒事,這家人也就沒有多做糾纏,繼續往前去了。
等他們走遠,柳嫂子把張豐拉起來說:“快走吧。”張豐朝她笑笑,悄聲問:“到手了?”柳嫂子笑著說:“沒想到你還挺機靈的。”
房東家只有房東大娘一個人在家,見張豐回來忙問她找到良人沒有,張豐哭喪著臉說:“還是沒見他從城裡出來,也不知出了什麼事,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現在就回去報信,請公公帶人來找他。”隨後結算房錢和伙食費,她也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樣子,連房東大娘多算了兩人三天的伙食錢都沒發現。
張豐對房東大娘說柳嫂子是自己請來送她回去的人,房東大娘覺得張豐要請人的話應該和她家裡說,不該自作主張隨便請個不知根底的人,可是當著柳嫂子的面卻不好直說,只能一再提醒她路上當心。張豐和柳嫂子進屋拿了行李出來,等房東大娘驗看了,確定房裡的東西一樣沒有損毀缺失,便和柳嫂子一起離開了房東家。
進城時查驗身份證明,張豐用柳嫂子偷來的那份證明順利地過了關。鐵鍬和劍都被包在被卷裡,本來張豐還擔心被搜出來惹上麻煩,柳嫂子卻大包大攬地說:“你放心好了,都在我身上。”既然能保住,張豐當然也不願扔了這些寶貝,但心裡仍然免不了七上八下的,沒想到守城門計程車兵真的像柳嫂子說的那樣,見她們是城中居民,又都是女人,而且她們扛著的東西也是一目瞭然,便僅僅瞅了一眼那些被子就放行了,為了防備萬一,本來柳嫂子還準備了一套說辭,這時也完全沒有了用處。
柳嫂子家住在城南的安吉里,那地方髒而且亂,明顯是個貧民區,與觸目所見的那些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相比,柳嫂子和張豐身上所穿的半舊衣裙簡直可以稱得上光鮮。從閒聊中得知,柳嫂子夫妻是殺豬的,而那個滿臉忠厚的胡三居然是個混混!
胡三是柳嫂子的兄弟,據她說是個非常聰明非常仗義的少年,安吉里無論大人小孩沒有不服他的,而張豐的理解就是:這是個黑社會頭目。
柳嫂子家的院子裡充斥著血腥味和臭味,張豐不好意思掩鼻,只得屏住呼吸隨她來到屋裡。放下行李,張豐正想向柳嫂子打聽朱挽他們的計劃,她卻說一句:“你在家待著,我去賣肉。”便大步走出去,從廚房裡扛出兩個半片的豬,搭在一隻油漬麻花的獨輪車上輕鬆地推著出了門。
張豐想說和她一起去,張張嘴又閉上了,待她出門後關緊大門回到正屋待著去了。
柳嫂子半下午的時候就賣完肉回來了,見張豐已經做好了晚飯,很高興地誇獎了她幾句,也不等朱挽等人回來,一徑盛了兩碗粥,撿了幾個窩頭出來,招呼張豐一起吃飯。
“柳嫂子,他們什麼時候回來?你知道他們幹什麼去了嗎?”張豐端著粥碗問。
“管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回來有飯吃就行了。”柳嫂子一邊用力地嚼著窩頭一邊滿不在乎的說,“你男人盯上了一個晉人,想讓他把你們帶出去,今天出城就是找他的晦氣去了。”
“。”張豐應了一聲,低頭喝起粥來。
柳嫂子吃著飯看了她一會,說:“你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娘子,放著安穩的日子不過,為何要跟一個窮小子私奔?”
張豐聞言,差點被粥嗆著,愕然抬頭,漲紅了臉說:“你說什麼哪!”
柳嫂子撇了撇嘴說:“這可不是我編排你,是你男人自己說出來的,我也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就是想不通你到底圖啥,隨便問一句罷了。”
張豐低下頭小聲埋怨:“這人,他怎麼什麼話都說呀。”
柳嫂子哈哈笑道:“你不好意思,他可得意著呢,男人就是這樣!不過這也沒什麼丟人的,你就說說你是怎麼想的吧!”
被人問這種問題,張豐也很想笑,嘴角忍不住上揚,連忙咬了一下嘴唇收住,看了不解、不屑的柳嫂子一眼,又馬上微微別過頭去,低聲說:“還能怎麼想?不過是沒有他就活不下去罷了。”
柳嫂子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麼,張豐沒聽出來,也不想計較,抬頭看看天色,轉移了話題:“天都快黑了,他們怎麼還不回來。”
柳嫂子說:“不急,你在這裡好好等你男人回來吧,我回孃家看看孩子。”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