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娘嘆口氣說:“被人霸去了。”
張豐驚訝道:“沈助教可是官員吶,誰敢霸佔他的女眷,不怕被治罪嗎?”
吳大娘道:“現在可不比王丞相在的時候,無法無天的人多了,何況鄭三娘只是個小妾罷了,妾通專賣,也算不得正經家眷,那蠻子搶了人,往沈家送了兩個女人,只說是交換,便無人再說他的不是,唉——”
“沈助教沒娶妻嗎?”張豐不解地問。
“娶了,過門沒兩年就過世了,郎君喜歡鄭三娘就沒有再娶,誰知又被人強搶了去,從那以後郎君跟前就沒再有過女人。唉,這些胡人哪,只會禍害人。”
張豐也跟著嘆了口氣,“可不是嗎,我爹孃也是被他們害死的。江那邊的晉國也不知會不會好些。”
“誰知道呢,”吳大娘說,“就是真好些,和咱們又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還能跑到那邊去嗎?”
“不能嗎?”張豐問。
吳大娘瞅她一眼,笑道:“你不是真有這種打算吧?”
張豐訕訕地笑了笑,“問問嘛。”
其實她真有這心思,現在手裡有錢,就算走上幾個月也不至於餓著,這邊不知什麼時候就要亂起來,能走幹嘛不走?只是安全問題不好解決,她和裕兒兩個小孩,帶著那麼多錢走路,很容易就被人圖財害命了。不禁想到朱挽,要是有他做保鏢這趟長途大約也就可以走得了,於是心裡嘀咕:不是說要報恩嗎,這麼長時間都不露一面。
心裡邊正跑馬呢,就聽舍兒吼道:“張豐!你又丟下郎君不管!”
張豐生氣地把衣服往盆子裡一扔,用嘲諷的語氣說:“這回又怎麼啦!大熱天踢個被子不要緊吧?”
舍兒吼道:“他從床上掉下來啦!上回讓你照看郎君,你說不是沈家奴僕,這回怎麼說?”
“你還說,我看著郎君睡沉了才出來洗衣服的,可你呢?你打個洗臉水去了那麼久!躲哪兒偷懶去了?”張豐質問。
舍兒有些心虛,強辯道:“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該丟下郎君自己跑出來。”
張豐指責道:“貼身伺候郎君是你的職責,你自己失職,不要賴在別人身上!”
吳大娘說:“別吵了,你們兩個在這裡鬥嘴,郎君不是又沒人照顧嗎?醒酒湯煮好了,來,你端去讓郎君喝了。”
張豐瞪了舍兒一眼,拉著臉端了醒酒湯走了,舍兒囑咐吳大娘再燒些熱水送到沈悛房裡,也提了兩桶水走了。
張豐看到沈奧坐在沈悛屋裡,叫了聲“沈公子”,沈奧生氣地哼了一聲,喝斥道:“你們是怎麼伺候的!主人喝醉了酒,做奴僕的竟然全都跑得不見人影,從床下摔下來都沒人管!欺主的刁奴,留你們何用!”
沈悛一身衣服髒得不像話,臉上也磕青了一塊,樣子非常狼狽,張豐有些內疚,低著頭乖乖聽訓,這時舍兒和吳大娘抬著浴桶進來說,沈奧便暫時放過張豐,讓自己的書童和舍兒一起把沈悛扶到屏風後面沐浴,
張豐連忙更換床單,擦拭床頭,找出乾淨的衣服搭在屏風上,再點上一支薰香,做完了這些事,也沒敢擅自出去,就站在窗戶旁邊發愣。
不久,沈悛被扶著出來,張豐連忙過去替他擦乾頭髮,然後讓舍兒扶著,喂他喝下醒酒湯,扶他躺下,之後兩人便垂手站立等候沈奧發落。
沈奧盯著這兩人瞅了一會兒,發話道:“每人十棍,等管家回來自己去領。好好伺候著,再敢怠慢便打殺了去。”
舍兒忙說:“四郎放心,再不敢了。”
沈奧走後,舍兒恨聲道:“每次讓你照顧郎君的時候都要出岔子,看來我就不該拿你當個人用!”
張豐哼了一聲說:“知道就好,下次別把自己的事情推給我。”說完拿上髒衣服走出門去。
舍兒在後面說:“你根本就是個多餘的人,趕緊回郭家去,我們沈家不要你。”
張豐毫不示弱地說:“那好啊,只要郎君發話,我立刻就走,不過如果這只是你的意思嘛,那我就只能當成犬吠。”
“張豐!”
“噓——”張豐豎起食指,“別吵著郎君。”
舍兒吃癟,張豐不過快意了一會兒,才洗完衣服不久管家就回來了,不由分說打了十棍子,又訓了一刻鐘,這才放她回自己的小屋。張豐趴在床上淌了一會淚,到廚房燒了半桶淡鹽水,放涼後擦身睡下。
沈悛酒醒後看到自己臉上的磕傷也很生氣,雖然沒有再罰,卻好幾天沒有好臉色,張豐還沒什麼,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