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上的東西放下,他卻已經睜開眼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微微一笑,抬手去解釦子。
手還是顫抖不已,修長的十指在一起糾結了許久,一顆都不曾解下。
我伸過手去,默默替他解開釦子,他沒有拒絕,笑容尷尬。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直到,我幫他褪下那帶血的衣衫。赫然瞧見他的胸口,有一道血紅色的,細如絲線一樣的東西,從右肩一直延伸過來。
可是,它分明在動!
在緩緩地,退回右涓去。
“不仁!”我驚詫地看著他。
他無奈地笑。抬手指著它道:“沒有處子之血,它就會一直過來,待它走到這裡。”他指指心口,“我就會死。”
我嚇了一跳,那條血絲,已經接近心口了啊!我猛地又想起他說,有個相士,說他活不過二十。原來,他不過是在預測自己的命。
我也終於知道,和我在一起,他消失的那兩日,他不是去殺人。他只是怕忍受不住痛苦,所以找了無人之處,躲了起來。
忍不住真想哭,上天對他何其不公啊,要他一出生,便承受這樣的苦難!
嘎咽得說不出一句話。默默地,幫他換上衣服。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他累極了。我幫他穿上衣服,便見他倚靠著牆壁,已然睡去。
扶他躺下,徵過被子替他蓋了,才起了身,卻聽他叫:ff a飛。”
吃了一驚,回身看著他。我以為,他睡著了。
他沒有睜眼,只問我:“你也愛他麼2”
微微一顫,我如何不知,他口中的“他”指的就是君。'。
我居然,說不出話來。
良久良久,才聽他重重地嘆息一聲,幽幽地開口:“他也是個命苦之人。”
我咬著牙,不想去評論他。
他忽然笑了,側了身,說道:“其實我……真正想要救你出來,皆是因為……你愛他。你也愛,馨兒愛過的男人。你彈琴,我與他都在,可你抬眸的時候,獨獨看向他坐過的地方。那是一種默契,連你本人都會驚呆的默契。很多時候我都想,若是馨兒還在,是否彈琴的那個人,就是她。而坐在屋項上的,便是她心儀之人。”
我訝然了,他說,默契。
微微握緊了雙拳,曾經滄海難為水啊,什麼默契都可以淹沒在我與他的心裡
對著他,輕聲道:“不仁,你休息吧。”
他很聽話地“嗯”了一聲,居然真的,不再說話。
我又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推開了房門走出去。
女子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她的一側臉龐,還留著被捅紅的印記。我想,我還是該稱呼她—亦馨吧。
她看著我,怯生生地問:“軒哥哥……還好麼?”
我點點頭:“他已經睡下了,公主怎的不回去休息?”
她搖頭:“不了,我還是等在這裡。我等他醒了,再進去。皇兄要是知道我擅自回去,會生氣的。”說起杜亦擎的時候,她的眸中明顯露出畏懼的神色。
我突然明白了,縱然長得再像又如何?她始終不是不仁的妹妹,始終不是他的馨兒。
她對他的情,不過是畏俱杜亦擎而刻意去做的事情。難怪,她一口一個“皇兄說”。而杜亦擎又怎知,他原本以為會讓不仁高興的事情,恰恰是,令他悔恨無比的。
見著這張像極了亦馨的臉,他會每時每刻想起當年君臨對他說的話。
想起那個殘酷的事實。
這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
這幾日,我一直留在宵泉殿照顧不仁。一面,又常常忍不住去打聽大宣的事情,卻又都無功而返。
很快,五日過去。
輕歌突然來,她神色凝重地告訴我,戰事終於起了。
我驚得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
渴望聽到的訊息,在這一刻,又忽然膽怯起來。害怕聽到他們任何一個的訊息。
輕歌走上前來,拿起茶壺,倒出一杯水,一手拂過廣袖,將纖指浸入杯中,沾上水,而後,在桌上畫出一副簡圖。她指著中間那圓點道:“這裡,是大宣的京城,這條,便是秦淮河。你瞧,陵南,在過河,還要一直往南。而邊國,恰巧在秦淮河的西北方,也就是在京城的以北。表哥的人,會從這裡,渡江而過。皇上則會從北面進攻。如此一來,他必將,腹背受敵。”
指尖猛地一顫,呆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