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扶著井沿,眼睛閉上,口中默默地祝禱,“發大財發大財發大財%”
這樣說著說著,也不找到是不是念得太久了,心中的輕忽之感竟慢慢地消退,一種近乎虔誠的沉重的絲絲縷縷地潛進來,潛到心底,讓她的聲音也變得凝重,“如果許願真的有用,就保佑他們都能平安無事,都能好好地回到我身邊。”
說完,她緩緩睜眼,對映著東華寺上面橘黃遍染的天空,對映著她睜大的眼睛,還有他的臉。
依舊沉靜清冷的容顏,趁著晚霞如煙,水波盪漾,細細密密,支離破碎。
雲出怔了許久,然後,猛地轉身。
南司月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身後,她轉身的動作太大,幾乎撞到了他。
南司月很及時地伸出手去,穩穩地扶住了她。
“我今早回到臨平。”他在她開口之前,淡淡道,“然後,一直在這裡。”
“哦,”雲出撓撓頭,儘可能讓自己的語氣也顯得稀鬆平常,“那什麼,我只是聽說你回來了,我又恰好在這裡,所以呢,想趁機把債務一併結了——你不知道,我最近欠了很多債務,嘿嘿。”
雖說債多人不愁……
“恩,三日之債。”南司月的手順著胳膊滑了下來,握住她的手,“那走吧,從現在開始算起。”
“啊?”雲出沒料到需要那麼快兌現,趕緊提醒道,“你不是剛回臨平呢,好歹也要休息休息吧,再說了,這麼晚能去哪裡?”
“隨便。”南司月已經拉著她走了幾步,頭也不回地往園門外走去,也不知道為何,那隻握著她的手,不復之前的冰冷,甚至,有點如她一樣的薄汗。
雲出怔怔,就這樣傻乎乎地被她拉出了小院,拉出了偏門,拉出了東華寺。
庭院裡,許願井邊,方才那個老和尚不知何時又出來了,用浮塵小欣地掃著井沿,未了,他往裡面望了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佛緣、孽緣,也是一線之間啊。”
他們走得很快,一直走到山門口,石頭雕成的宮門前,臺階眼神蜿蜒而下,
上面,則是巍峨的廟宇。
天邊的晚霞越發絢爛如錦。
南司月終於停住了步伐。
雲出也有點喘氣,扶著石門旁邊的柱子,心想:她等下若是問起我這幾月在哪裡,我該著呢麼回答才好?
受傷的事情肯定要瞞著,不然,以南司月的性子,又會歸到自己身上去。
上次夜泉這樣說他,已經是欲加之罪了。
正琢磨呢,南司月卻似乎根本無意去問她這段時間在哪裡,只是握著她的手,站在長階的中間,也有點微微地喘氣,站了一會,才輕聲道,“我以為你不會再出現。”
“為什麼?”雲出詫異地問。
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過節吧。
“不過,都不重要了,你出現就好。”南司月將整個問題淡而化之,想了想,道“我們先找地方住宿吧……我沒有住過客棧,你來定好了。”
“啊,你不回去了?”雲出沒想到南司月也有說風就是雨的一面。
印象中,這個人無比強大,也無比理智。
這樣興致所發,任意而往的衝動,還真是少見。
“厄,”她已經答應過他,當然不至於十月,反正,她也不需要像其他人交代,就算真的三天後回茅屋那邊,草植和老師也應該沒什麼意見。
既如此,又有什麼陪不起的?
“不過,你之前說那三日時,好像有一個目的地了吧?”雲出想想,又問。
她還記得南司月的原話是:三天時間,剛好能從哪裡回來……
“那個地方在京城附近,太遠。我不想把時間全部耽誤在路上。”南司月解釋道,“所以,地點也由你定。”
“這樣啊……”雲出仔細想了想,然後靈機一動道,“我知道去哪裡了,不過那裡的條件有點艱苦,你若是不習慣,就告訴我——明天晚上,哪裡剛好有一個慶典,應該好玩的。你一直在南王府,一定很悶,我帶你去玩。”
那日在京城,她陪著南司月在雪後的大街上漫步時,也零星半爪地得知了他的一些往事。
——就是,完全沒有往事。
從小到大,在那個深深的王府裡,讀書,習武,一呼百應……孤孤單單。
他一定沒參加什麼民間的慶典,不知道放肆是什麼滋味。
“嗯。”南司月完全沒有異議,一副很乖順,很自然,安靜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