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淡然地轉身,如來時一樣,無害地離去。
夜泉站在原地,目送著夜之航走遠,嘴緊緊地抿著,什麼都沒說。
——當日從鬼村將他迎出來,只是為了權謀,他只是需要他手中的權勢,如此罷了。
除此之外,你怎麼能對一個名義上是你的父親,實際上囚禁了你十二年的男人,有什麼舐犢之情呢?
可是,夜泉還是得感激他送來的這個棋子。這份禮物,大得出乎他的意料了。
“老實說,我真的想不到,竟然是你?”等夜之航走出許久,夜泉從臺階上緩緩走了下來,停在阿堵面前,皺眉問,“為什麼?就算你真的是二十年前他安插進南王府的,此案在,你已經是南司月的親信,手中的權利並不小,相形之下,並肩王的權勢已經不如當年了,你何必還要回來?”
這個疑問,夜泉必須問清楚。
不然,他實在不敢重用阿堵。
“為了報恩。”阿堵生硬地回答他,“當年我的父母族人,都被一夥強盜殺害,是並肩王救了我,併為我手刃仇人,那個時候,我就發誓,一定會報答這個恩情。”
“所以,他把當時才幾歲的你,故意送進了南王府,給南司月當近身小童?”
“是。”
“偏偏南司月與你一見如故,對你很是信任,這二十年來,一直栽培扶持與你,讓你從一個小小的伴童,成為了如今的大管事?”夜泉繼續問。
“是。”
“你可以為了並肩王的救命之恩,而背叛南司月,我焉知你不會因為南司月二十年的知遇之恩,而重新背叛救過你的並肩王?”夜泉冷笑一聲,咄咄逼人地問,
阿堵緊緊地閉著嘴,沒有分解半句。
神色間,那種沉痛與自棄越來越濃。
只不過,他這樣不合作的反應,反而讓夜泉放心了。
“告訴我,南司月和……和雲出在哪?”他轉身,背對著阿堵,沉聲問。
雲出這一覺睡得很沉很沉,好像這幾天從來沒有這麼沉過,等她醒來的時候,南司月卻不在身邊了,只有幾個深色肅穆的黑衣男子,見她睜眼,那幾名男子筆挺挺地跪在了她的面前,恭聲請安,“王妃。”
雲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們一眼,很自然地問,“王爺呢?”
為首的黑衣男子將準備好的紙條小心地遞了過去,雲出一頭霧水地接了過來,展開看,認出了是南司月的筆記,非常潦草的幾行字,語氣也是輕鬆隨意的。
“有要事要離開數日,留書幾本,閒時翻閱,不可太過勞累,不懂處,可於我歸來時講解。”
那親和的感覺,便好像他站在面前,淡淡地閒話家常一樣。
雲出剛剛還有點狐疑擔憂的心,此時也稍稍放下了一些,她將紙條小心翼翼地摺好,放回懷中,又問,“這是哪裡?”
“回王妃,還在夜都城內,王妃放心,這裡很安全。”回答的男人,還是那個為首的黑衣人。
“夜都現在還有安全的地方嗎?”雲出洞悉地笑,“難道是皇宮?”
這幾日顛沛流離,雖然南司月努力掩飾得很好,不肯讓她知曉如今的處境,唯恐她擔心,可是,雲出不是傻子,她心裡隱隱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他們頻頻地換位置,外面又經常人馬喧囂,可見,現在非但是夜泉在找他們,連南王府內部的訊息,也適時洩露。
可南司月既然不告訴她,她也就裝作不知道,自顧自地看自己的書。
現在看書,未免有臨時抱佛腳之說,可只要你抱了,哪怕遲一些,總比一直不抱好。何況,只要她開了頭,就可以一直堅持下去。
雲出還是有一定天分的,這些年亂七八糟的生活,早教會她博聞強記與鑽研刻苦,她習慣從微小的細節去推斷事情,當然,也善於從細微的詞句中,體味一些似乎深奧的東西,再慢慢吸收貫通。
連南司月偶爾都會想:如果環境允許,曾給過她一個系統的學習環境,她未必比其他任何一個人,差甚至於他。
果然,雲出的話音一落,那個人的臉色頓時變了變,然後,垂下頭,沈聲道,“王妃洞察力非凡,這裡確實是皇宮。”
現在,整個夜都,真正能有資格談得上安全的地方,就只有皇宮了。
他們倒有能耐。
“這是皇宮哪裡?”雲出又問。
“一處冷宮,平時極少人來的。”那人又問必答,又快又精準。
雲出頷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