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司月也在她的背後躺下,手環著她的腰,聞著她幽幽的髮香,十二月的夜,如此寂靜。
很快,又是新的一年了。
“雲出。”
“嗯?”
“你幸福嗎?”
雲出往他懷裡靠了靠,沒有做聲。
南司月手臂微微緊,微微一笑,似乎並不強迫她去回答這個問題,他將臉埋在她的肩膀上,低醇微磁的聲音,自語般呢喃,“我覺得很幸福,從你在神廟中,說那一句話開始,幾乎是每時每刻都覺得幸福。就好像整個世界都突然有了呼吸,不再像以前那樣死氣沉沉,那麼鮮活明媚,花是香的,風是暖的,哪怕是嘰嘰喳喳的鳥鳴,也異常動聽,有時候,午夜醒來,看著窗外的天空,即便無星無月,了無光芒,我也會覺得那樣的黑夜很美。因為你在其中,這樣的夜,可以不擾你深眠……”
雲出眼睛一眨,眼淚便流了下來。
她翻過身,伸臂也摟住南司月的腰,將眼淚擦在他的胸口上。
“我愛你。”她低低地說。
“我知道。”他低頭吻著她的頭頂,“正因為知道,所以更加幸福。”
愛一個人,是你的運氣。被愛著,是你的福氣,如果你愛著的人,在同時恰好愛著你,便是幸福了。
罌粟般、不可撒手的幸福。
一旦撒手,便會將所有鮮活的呼吸,重新打回黑暗,從此清冷絕世,再無光明。
雲朵身體微微蜷起,幾乎將整個人都縮在他的臂彎間,心中漸漸安靜。
直到她完全睡熟,南司月才輕輕地鬆開她,在起身的時候,終究不捨,他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
雲出眉睫輕顫,似乎睡得並不安穩,但並沒有被他驚醒。
南司月又倚在旁邊凝視了她許久,終於從床上起來,緩步走到桌邊,掐斷桌上燃著的那隻安息香。
“進來吧。”他淡淡道。
他的話音一落,兩個黑色的影子鬼魅般落到了南司月面前。
“來了多少人?”南司月問。
“我們一接到王爺的命令,便召集了散在各地的好手,這次來京的,一共有八十七名,他們已經找好身份,隱蔽在城中了,靜候王爺吩咐。”其中一個黑影恭聲道。
“有驚動其他人嗎?”南司月又問。
“除了王爺之外,城中再無第二個人知道我們。”那人回答。
“很好,你們先將王妃帶到安全的地方,記住,無論發生了任何事情,都不能讓她被人發現,”南司月又看了一眼雲出,想了想,他攤開桌上的宣紙,狼毫蘸墨,迅疾地寫下幾個字,交給那人,“等她醒了後,將這個交給她。”
“王爺不隨我們一起隱蔽嗎?”那人雙手接過紙條,抬頭愕然問。
“他連最後的棋子都動了,本王若是躲他,這次來京所作的一切努力,都會付之東流。這才是他真正的棋局,既然已經下到了這一步,那就只能贏,不能輸!”南司月神色微斂,語氣冰冷,琥珀般碧色的眼眸,在屋裡搖曳的燈火下,顯得詭異難辨,璀璨得近乎妖冶了。剛熄的安息香繚繞著一縷將死的煙霧,一點點,消散在波譎雲詭的京都暗沉的夜裡……
“什麼絕殺令?”自阿嫵說出那番話後,唐三就一直追問個不停。
簡直不眠不休,一直纏了整整一夜。
到天快亮的時候,阿嫵被他聒噪得實在沒辦法,這才停住腳步,望著他,漫不經心地問,“唐宮主應該知道當年並肩王與老南王的對立吧?”
“舉世皆知。”唐三挑眉道。
“既是仇敵,兩個又都是那麼……咳咳,請允許我用陰險來形容那兩位蓋世無雙的大人物……他們都是那麼陰險的人,在對付對方之前,會不會想盡一切卑劣辦法,做到知己知彼?”阿嫵又問。
唐三愣住,“你的意思是?”
“以唐宮主的聰慧,應該不難猜出來吧?”阿嫵無慾多說,她抬頭望望天色,自語道,“糟了,天亮了,南宮羽那邊應該得手了吧。我要過去看看情況,唐宮主,先行一步,你慢慢琢磨吧。”
“等一下。”唐三連忙叫住她,然後,迎著阿嫵的回眸,哂然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喜歡你唄。”阿嫵呵呵笑道,美麗的臉,表情如一個陷入初戀的俏皮少女,“你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真的很奇怪,有時候想害他,有時候又想幫他,不過,告訴你這個訊息,我也不知道是害你還是幫你。”說著,阿嫵向他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