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能把錢當男人使?”唐三眨眨眼,有點猥褻地反問道。
雲出瞪了他一眼,心領神會地駁道,“你不知道這世上除了青樓外,也有相公館嗎?”
唐三怔住,隨即頭上飄出三根黑線。
一大清早,這是什麼話題?
“不過,人都是有父母的,就算他們很早離開了你,你也不能說自己沒有父母。”雲出很利索地把自己收拾好,臨走前,又扭頭糾正他的話。
唐三沒有做聲,坐在床上,神情卻靜了下來。
從雲出的角度望過去,恰恰好能看到他的側臉,睫垂下,光影流轉,秀美的模樣,像一個被觸到傷心事卻兀自倔強清冷的孩子。
雲出的一隻指令碼已經踏出了房門,見狀輕嘆一聲,折回來,蹲在他的面前,輕聲問,“怎麼了?你是不是從沒見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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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悸動(7)
唐三抬頭看著她, 不以為意地重複方才的論調,“我沒有父母,只有師傅,我是師傅的第三個弟子。”
雲出撅了撅嘴,做出一個鄙視的表情。
這麼大個人了,還和自己的父母賭氣,真是——幼稚!
可是如此幼稚的唐三,又讓雲出有點放心不下。
她在心中又鄙視了自己一下,索性坐到了床沿邊,諄諄善誘道,“你不能這樣想的,人又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怎麼會沒有父母呢?就算他們自小不要你了,說不定是有原因的呢。哪個女人吃飽了沒事幹懷胎十月生個小孩下來再把它扔掉?——男人倒是有可能,反正他們不用吃苦,嘿咻嘿咻幾下就行——咳咳,言歸正傳,在你沒弄清楚原因之前,不要提前恨上了,說不定以後就重逢了,解釋解釋後發現是誤會,然後冰釋前嫌,一家人和和樂樂,盡享天倫,多好。”
雲出囉囉嗦嗦地說了一通,說完後甚感自得,覺得自己很偉大很善良。
唐三藐視了她一眼。
雲出自個兒也覺得沒趣,歪頭想了想,豁出去道,“其實我也沒見過父親,母親說,他把她吃幹抹淨後就閃得無影無蹤了。不過,我倒不恨他。”
“你不知道你父親是誰?”唐三詫異地問。
“就知道他姓雲,喏,你上次偷的我的玉佩,就是他留給我們母女兩唯一的東西了。”雲出巴巴地望著他,說。
唐三曲指磨著下巴,淺思,有點弄不清她的真假。
“他這樣始亂終棄,你不恨他?”
“他只是不要我了,又沒有打我罵我殺了我,我幹嘛要恨他?”雲出眼神兒一瞟,挺無所謂地回答道,“人啊,不要強求別人太多。也不要強求自己太多。”
自由自在,恣意瀟灑。
多好。
“你倒想得開。”唐三突然微笑,那雙秋水雙瞳,像柔而無形的風一樣,盈盈地歇在雲出身上。唇角的弧度更是美妙得讓雲出說不出話來,她心跳又慢了一拍,只覺眼前繽紛搖落,華光滿目,她費力地吞了吞口水,方能回神。
“你也不用這麼看著我,如果覺得於心不忍,就趕緊把我老爹留給我的唯一紀念品還給我吧。”雲出伸出手去,巴巴地瞧著他道。
“說了這麼一大圈,你無非就想把玉佩要回去,對不對?”唐三重新嬉皮笑臉起來,他抱著手臂、很自作聰明地下了個結論,“好險,差點上當。”
雲出的額頭飄過三條黑線。
“另外,告訴你一件事,我根本就不恨自己的父母,平白無故,連見都沒見過的人,哪來的恨意——不過是陌路不識而已。”他笑嘻嘻地補充道,“白浪費你的好意了。”
雲出聞言,瞪了他一眼,然後呲牙咧嘴地站起來,“你消遣老孃!”
他方才故作憂悒的神情,那麼惹人憐愛,害得她把自個兒的老底都亮給他看了!
越想越氣憤,那人此刻偏偏又擺著一張欠揍的笑臉,雲出終於忍無可忍,一個狼撲過去,壓倒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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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悸動(8)
唐三猝不及防,竟然真的被她壓到了身下。雲出也沒料到會出現這個局面,中途想收住,卻被自己的慣性弄得手足無措,八爪魚一樣趴到唐三身上,說起來,倒不知誰比誰更狼狽。
氣息相聞,這樣貼近了,雲出突然發覺:其實唐三挺香的,有種煙霧飄渺的感覺,像很小很小的時候,牽著母親的手,爬到山腰的那個深深的廟裡時,佛堂裡逸出的味道。
極淡極輕又極乾淨,昨晚那樣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