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臂多出一個窟窿,你怎麼就不知道疼?”白袖手大力一轉,那宛若白玉一般的耳朵立刻就紅了,扮可憐無法換的他的原諒,那也便只有實話實說了。
上官鶯臉上委屈之色瞬間斂去,眉眼恢復到平和的模樣,“受傷的事,我自有盤算。別說是這一隻手臂多一個窟窿,哪怕是整隻手臂殘廢,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這麼做。”
“你敢!”白袖厲喝一聲,暴跳如雷。
“大師兄,你知道的,我敢。”她平靜的眸子迎視著他,微抬起的下巴卻是宣告她心已如磐石,堅定絕不動搖。
“你愛糟踐自己的身體,就糟踐去,我再也不管你了!”白袖心中怒火滿溢,偏對上那樣的一雙眼一句斥罵的話卻再說不出,心頭火卻無法宣洩,怒地一拂袖,氣沖沖的起身往門口衝。
“大師兄!”上官鶯起身追去,於門口以受傷的右臂攔住他,以前所未有的認真口氣道,“你若信我,便容我任性這最後一次,日後我答應你,除非到了絕路,否則定不傷自身分毫!”
白袖沒有說話,審視的眸子盯著她,唇,緊緊抿起。
傷口滴滴答答的滴血,她本就白皙的面孔此時更顯蒼白,而傷口裂開的劇烈痛楚也是讓她額頭冒出涔涔冷汗。她卻沒有喊疼,臉上緩緩綻開的笑容宛若臘月窗上的霜花,很美,卻脆弱到一碰就消失。
倔強的她啊!
“不能再有下一次。”還是他,最先敗下陣來。
“嗯。”上官鶯唇角笑弧越拉越大,白袖臉上一陣灼熱,他掩飾性的伸出大手狠狠揉著她的烏髮,“小白眼狼,你若說話不算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若我犯規,一定乖乖聽從大師兄的發落。”上官鶯眉眼彎彎,正是那豆蔻少女時,沒有刻意去掩飾,女兒家的嬌態自然而然的流露。
白袖看在眼裡,心跳都慢了幾拍,臉上卻作出不耐煩之色,虛張聲勢道,“好了好了,馬上上藥,別羅裡囉嗦的了。”
說著拽著上官鶯就往屋子裡拉,自然,他拉的是她左手衣袖。
那一支軟若白玉柔荑,只是看著,便生旖意,怎敢去觸碰?
上官鶯倒是沒察覺他的不自然,笑盈盈的跟著進去了,在他為她換藥的時候詢問了下關於身上穿著的軟甲的事,“大師兄,這軟甲是不是太奇特了點,不但能讓女子看起來宛若男子,還藏著諸多幾乎假可亂真的血,你師傅從哪得來的?”
“這個是秘密,我幼時問一次被揍一次,也試圖用酒灌醉師傅套話,卻始終沒成功,反而是自己染上了酒癮。”有些無奈的一嘆,他低頭專心為她上藥,那一劍雖未能傷及她重要筋脈,卻傷了不血肉,不小心上藥不行。
“酒是個好東西。”上官鶯沒有再問關於這軟甲的事,而是接過他的話頭,眉飛色舞的道,“對酒當歌,人生得意須盡歡,豈不快意哉!”
“是你爹,還是你師傅說的?”白袖百忙中一抬頭,問。
“別想打探我師傅的訊息。”上官鶯鼻頭一皺,想到那自困梅嶺的師傅,眸色瞬時黯淡了下來。
她已經下嶺數日,偌大梅嶺就只有師傅一人,不知師傅,安好否?
“你累了就早點休息。”白袖體貼的沒有多問,將縫合傷口的銀針收回腰間的針囊裡,他站起身來,安撫式的拍拍她的小腦袋,“我就在你隔壁的房間待著,有需要就叫我。”
“好。”點點頭,上官鶯站起身來,“我送你。”
“你還是早些歇著,等晚上我找些方子,好好幫你調養身體。”白袖擺擺手,離開了。
上官鶯目送著他離開,卻沒有聽話的去休息,走到床邊脫下軟甲,也脫下沾滿了鮮血的長褲,換上一襲黑裳,倚在床頭閉目休憩。
多年行軍鑄就她淺眠的習慣,即使是重生後,這習慣也是未能抹去。不過她也需要這習慣,日後她身邊虎狼在側,每一步必都是需要反覆斟酌才走,稍微大意便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眯了大概小半刻鐘後,她站起身來,先活動了下腿腳,隨即彎下腰從床上的一方暗格裡拿出那能助她轉換內力的鐲子,端詳一番後才戴上,再拿到眼前一晃,藏回袖子裡。
聽了聽四邊的動靜,確定沒有人會突然前來後,她側身,將枕頭飛快的塞到中間,扯開被子,幾番摺疊,作出有人睡著的假象。之後走到床後邊,手按開床上豹形浮雕的頭上,那大床轉了個方向,露出一條窄小的道路來。
上官鶯走下去,憑藉良好的夜視能力她能將腳底下的路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