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意思很明顯,你幫我盤。
玉無瑕向店家借了把象牙梳,就對著店裡的菱花鏡為她梳髮。每個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靜靜地望著他,甚至街上的行人也忍不住進門來敲個究竟。一時間,萬人空巷,只為見一雙人束髮盤髻。
象牙梳在玉無瑕指尖浮光,像一件有了生命的神器,所過之處,雲墨隨風。輕繞緩挑,他像一個初學的畫者,小心地描摹心上人細緻的容顏,沒有高超技藝,唯一心溫柔憐惜。
雪沫盯著鏡中的照影,望見的是他一雙脈脈含情的目,那般專注寵溺。她微笑著,看著他慢慢地把她描繪成他的妻子,一個她該有的姿態。
象牙梳落,玉無瑕微微一笑。雪沫掃了一眼鏡子,覺得很滿意。倒不是玉無瑕技術多好,這些她都不懂,反正只要是白玉呆瓜做的,總是好的,不好也是好的。她只知道,她現在與他站在一起,所有人都會叫她一聲——玉夫人。
玉無瑕的夫人,與他並肩而立,攜手一生的人。
這是承諾,她拼了命也要活下去。
環顧四周,她看到了無數道歆羨的目光,已超越了對相貌的垂涎,只是一種對幸福的憧憬。
女子的肩兒不寬,無意擔起富貴榮華,女子的手兒纖細,只願牽住一心良人的手,足矣。
人走茶涼,老闆覺得很冤,東西沒賣出,倒是看了一場郎情妾意的戲,可是,為什麼明明是臺詞都沒有的啞劇,怎麼偏生叫人看得只想流淚呢。
轉身拾起桌上的象牙梳,蒼白的顏色,卻彷彿沾染了世上最流光溢彩的靈魂,他忽然捨不得放手,他想,他該送家中的黃臉婆什麼東西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書來自【炫|書|網】每天纏著被子睡還感冒,老天還真不仗義~~
畫上君子踏歌來
雪沫興致正好,逛了好幾家店鋪,聽人家喚了好幾聲夫人後愈發笑得合不攏嘴,直嚷著要去人最多最熱鬧的地方。
於是,玉無瑕就領著她去了一間茶館,貌不驚人,名卻大氣,叫做“天下”。
茶館很普通,茶水點心也不甚可口,只是極符合雪沫的要求——人多。瞧這樓上樓下進進出出,上至八旬老者,下至垂髻小童,男的女的,布衣的錦服的,總之形形色/色人群薈萃。
雪沫突然記起曾在哪個話本子裡見過這樣一個說法,茶館是天下訊息最靈通的地方。
進門時夥計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喚了聲少宮主,少夫人,雪沫這才知道,原來這間茶館正是無雪宮問殿手下一個分堂的訊息點,不禁咂舌,這麼說,整個天下不都在他一語間翻雲覆雨?她不由地望了眼玉無瑕,只見他溫淡含笑,對所有人一副謙和有禮的樣子,頓有又有些好笑,這些又豈是他在乎的,天下第一的白玉呆瓜啊。
“我有些事要去辦,你且先在這坐一會兒。”為雪沫安排好位置,又叮囑了夥計幾句,玉無瑕匆匆走入內室。反正此處已是無雪宮地界,諒賊人也不敢靠近。
雪沫樂得清閒,一個人搬了把長凳靠近說書人坐了。身後夥計照料得很是周到,雪沫知道這是沾了玉無瑕的光,心生與有榮焉之感,回頭對夥計親和一笑。入了無雪宮的人,不知曾有過多麼刻骨的痛。
這一笑,讓萬福紅了眼眶,這一眼,彷彿望盡了少小父母雙亡流落街頭乞討為生的一生,溫柔而慈悲,像記憶中母親帶著厚繭的手拂過,傷痛便化了雲煙。他心存感激,愈發殷勤伺候。同時在心裡暗罵自己狗眼看人,初時覺著少夫人姿色平庸配不上少宮主,少夫人和少宮主明明天造地設,都是神仙下凡。
“各位客官兒注意了,聽故事之前小老兒得先提個醒兒,小老兒從不講那虛假只供消遣的故事,所講之人之事都是有史可循,諸位若不信可親自去求證。今日小老兒要講的乃是一位‘失蹤的狀元’,至於如何個失蹤發兒,且聽小老兒慢慢道來,”說書人一拍醒木,朗聲道,“話說先帝時期有位蕭狀元,名蕭瑜,字子逸。那真是位驚採絕豔的人物啊,與雅君子趙宜修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讓。”
“據聞,這位蕭狀元甫一落地便能開口,三歲能背詩百首,七歲能作詩詞賦,十三歲那年隨父進京,辨得號稱鐵齒銅牙的黃御史無言語,十六歲狀元及第,先帝御批‘曠古絕今第一奇才’,真可謂隆恩盛寵,風光無限。”
“可是,這位狀元卻在入朝面聖之前突然消失,從此無蹤,先帝曾令舉國追尋,幾年下來毫無訊息,只得扼腕放棄。”
“有人說,那蕭狀元本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歷劫完畢,自然迴歸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