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必會禍及家人,然仁心所在,義無反顧,紀公子是獨子,無論如何都解脫不出,唯有紀貴姨娘,因是女身,又是妾出,於是梅陽縣令一狠心,休了妾,令她帶女返回孃家,因而一家獲罪時,紀貴姨娘反而平安無事,其外祖是平陽一位富商,頗有家資,那幾年錦衣玉食,過得十分地好。實在是紀公子思妹心切,侯爺這才將她接了來,讓兄妹倆個見了面,後來侯爺見她生得品貌非凡,又兼對紀公子十分倚重,於是便做主,讓大少爺納了她為貴妾。”
“這麼說來,紀貴姨娘的靠山,正是那位紀公子,可無論侯爺怎麼倚重,紀公子始終是個奴身……”池玉聽到這裡,更不明白了,紀貴姨娘連大少奶奶都不太理睬,固然是本性使然,可是若背後的靠山不硬,也是不成的,而這位紀公子,怎麼看也不像很硬的樣子。
晚香輕輕一笑,道:“姨娘想岔了,紀公子是個奴身,如何能做得紀貴姨娘的靠山,實在是……”她頓了頓,斟酌了一下,“聽聞紀貴姨娘嫁入府中時,嫁妝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抬,另有田莊六座、鋪子十餘間,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裡的,誰又知道呢,府中倒有個傳言,說是自從紀貴姨娘來了後,咱們府裡的賞賜都比往年多了一成。”
池玉恍然大悟,原來是財可通神啊。
“再有,七老爺聽說大少爺娶了故人之女,特地命人送了禮物來賀,還給侯爺帶了一封信,信裡殷殷囑咐要善待紀貴姨娘。雖說七老爺遠在瓜州,但他的話,侯爺還是極看重的。”
池玉琢磨了一下,再次恍然:“兜來轉去,原來紀貴姨娘真正的靠山是侯爺啊。”
第 26 章
晚香輕籲一聲,道:“姨娘可算是明白了。紀貴姨娘自入府後,仗著有侯爺做靠山,一向不太買大少奶奶的帳,大少奶奶雖是正室,卻也不得不顧著侯爺,只能對紀貴姨娘禮讓三分,心中不知恨得跟什麼似的,屢屢要拿她的錯兒,奈何紀貴姨娘又素來小心,從無把柄落入大少奶奶的手中。姨娘這回實在是做得錯了,明日還是要去向大少奶奶解釋一番才好。”
這是要去向大少奶奶表忠心了,池玉明白晚香這番話的意思,思忖幾分,慎重地點點頭,卻道:“不知大少奶奶有什麼喜好,需得挑個合她心意的賠罪禮才好。”
晚香頓時苦笑,道:“奴婢沒有在正院伺候過,姨娘可問錯人了,若真想知道……”她的手指一轉,向水荷房間的方向指了指,“只能問她了。”
池玉頓時也跟著苦笑起來,去問水荷,這丫頭心存怨念,還不知道肯不肯說呢,她若一口咬定不知道,自己也拿她沒辦法。
晚香心思靈動,一看池玉的面色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又道:“水荷若是知道,必然會說的,只是……”她猶豫一下,“只是不如還是讓奴婢去打聽吧。”
水荷是丫頭,池玉問話,她自然要說的,只是她也是囂張慣的,嗆池玉幾句也是必然的,晚香想來想去,總不能讓姨娘去受一個丫頭的氣,這事只能她自己擔下來。
池玉盤算了一下,自己親自去問,未免太給水荷面子了,先低下了頭,以後再想抬起來是很困難的,晚香出面去問,自然是最合適的,當下便道:“這般最好,如此便有勞你了。”
“時候已經不早了,姨娘早些用膳歇息。”
池玉點點頭,晚香便服侍她用了晚飯,洗浴淨身後上了床。待吹滅了燈,晚香輕手輕腳退出了房,來到水荷的房外,想敲門,又猶豫了一下,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開箱挑了半天,撿了沒用過的幾塊帕子疊好放入懷中,然後才又來到水荷的房外,敲了敲門,低聲道:“水荷妹妹,你睡了嗎?”
水荷自然還沒睡,今天一天都不順利,先是被芙蓉把落葉掃到身上,兩人大吵一頓,後又鬧出池玉出門不回的事,整個小院裡的丫環們為了找她幾乎跑斷了腿。這便也罷了,誰讓她是丫頭,主子不見了,只有認命去找的份,可是池玉一回來,居然讓晚香在房裡伺候,這可把水荷氣壞了,進了房就想砸個花瓶出氣,才要砸,想想又捨不得,這隻白釉花瓶可是以前大少奶奶賞的,色澤溫潤,質地細膩,值一兩多銀子呢。
捨不得摔花瓶,就剪帕子,反正帕子又不值錢,剪了再繡就是。晚香來的時候,水荷已經剪了一堆的帕子,這時候正望著滿地的碎片後悔呢,帕子都剪了,明兒個她用什麼呢,現在趕著繡也來不及呀。
“你來做什麼?”水荷也不收拾地上,開啟門,看著晚香一臉的不高興。
晚香也不在意,進了屋,驚呼一聲:“哎呀,你怎麼把帕子都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