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修為根本用不著壓驚,師傅讓她吹笛無非是想安撫她這就的情緒罷了。在如此關鍵的時刻,身邊還有人為她著想,她還有什麼解不開、放不下的心結?安安心,定定神,再去尋找破解之法。為人淡然,處事積極才是智者所為。
她沒有吹激起鬥志的高昂之音,沒有吹纏綿悱惻的柔緩之音,更沒有吹頹廢絕望的靡靡之音,從她指尖流瀉而出的是輕鬆歡快的簡約之音。她吹的不是笛子,她吹的是一種心境,就算千軍萬馬壓境也要面不改色的泰然和沉著。
音符在指尖跳動,緩緩如流水滋潤著傾聽者的心扉。笛音很平實,沒有過多的高低起伏,聽著如同小河細流,雖有蜿蜒,卻靜中有動,動中有靜。此時此刻,笛音或許並不再是一種音符,它依然演化成了一盞閃亮的明燈,燈光下一副完美的景象突然躍入眼簾:傾瀉而下的高山清泉,馥郁芬芳的竹外桃花,滴答作響的屋簷水滴,悠閒吃草的牛兒,咩咩低吟的羊群。。。。。。
音樂果然是一種淨化心靈的東西,一曲罷了,她果然覺得神清氣爽,一身輕鬆。
南宮被那曲美妙的笛音給陶醉,在樂曲的世界裡,他終於和她進了一步。在聲音的國度裡,他彷彿能感到她每一次的神傷和激動,雖然只有這短暫的些許光陰,卻讓他永生難忘。她嘴邊的笛子是他親手製作的,她吹出的音樂也是他親口教授的,知道現在他還能清晰的說出當日與她在湖邊練習的場景。那時,她總是眨巴著雙眼,賴皮的假裝學不會而要他一遍遍的演示。
不忍笛音就此停歇,南宮也取出腰間的墨綠竹笛。他嘴角有了一抹幸福的笑,雖然有些痴,有些傻,但終歸是甜蜜的象徵,可惜她沒有機會看到這抹只屬於她的笑;亦或是隻有在這樣暗無光線的場合,他才敢放心的表露臉上深埋的情緒,有些無奈,有些作繭自縛,可他無怨無悔。也不知當時是有意,是無心,還是上天之意,他將她的笛子做的和自己的一模一樣,彷彿是天生就該一對。他突然很感動,不為別樣,只為那個驟然浮現的一個詞彙:一對!或許,這樣的雙雙對對只是他自欺欺人,當然他也感謝上天能讓他有欺騙自己的機會,只要是心甘情願,欺騙又有何妨?
“玉兒,我們合奏一曲,如何?”他的聲音很平靜,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期盼已達十分。
“好啊!吹什麼曲子?”玉兒欣然同意。
他說:“就是我第一次交給你的那首曲子。”
玉兒忍不住追問:“南宮,你為什麼從不告訴我那首曲子的名字?”
他將已經覆於笛孔上的嘴移開了分毫,淡淡的答道:“因為我一直沒有想好適合它的名字。”
其實,他說了謊。如果說往常他還沒有想好,那麼現在他已經為這首曲子定好了最為恰到好處的名字:鴛鴦難為!
同樣的兩隻竹笛同時溢位美妙的音符,每一個音階的變化都出奇的規整,他們配合的無懈可擊。
仙樂飄飄,蓬蓽生輝;心潮起伏,誰人能懂?一曲“鴛鴦難為”道盡了多少個無眠之夜的思念和等待。。。。。。。
076 靈機一動
美妙悽婉的笛聲卻讓人聽不出任何悲涼的韻味,彷彿是友人相送的濃濃不捨;有釋然,有祝福,還有滿腔難消的牽腸掛肚。
玉兒不知道,南宮譜寫這首“鴛鴦難為”是想闡述一種超脫情愛的純淨,它的本意是:如果兩顆心不再有交集,那麼請你永遠站在讓我抬頭能看見的地方,只為默默的注視著你已是我畢生的幸福。
一曲完了,密室內充斥著深深的感動,就連風刀子這個只潛心於藥理醫術的老頑童都不覺溼了眼眶。他為自己的徒兒心痛,也為徒兒感到自豪和驕傲,這種懂得放手的博愛之情不尋常男人就能夠擁有和付出的,所幸南宮能夠看到它的美好。
這些年,風刀子有意無意的派南宮出島,儘量減少南宮和玉兒相處。他以為這樣才可以保護南宮不受傷害,因為他清楚南宮和兩位皇室貴胄相爭必然毫無勝算。既然知道苦無結果,又何必要讓他們開始?
風刀子暗自嘆了一口氣,終於覺得自己錯了,大錯特錯!他的徒兒並沒有奢望天長地久,只是卑微的想要眼前片刻的安慰。如果早知絕兒有著這樣超脫世外的偉大情感,他寧願當初給他多一些的美好。
玉兒拿著笛子長久沒有言語,總覺得這首曲子有著不為外人道明的秘密,而且這個秘密與她有關?今日一曲合奏讓她更覺曲中還有著複雜的東西,似乎是深情,亦是……
“南宮,你已經為這首曲子想好了名字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