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都發麻了。
故意拿槍在她眼前晃動,他就是要整她。答應了弗雷德不能在身體上讓她痛苦,但精神上折磨人的手段……他多的是。
迫於淫威下,她只能吃,可剛塞了一口進嘴巴,胃裡就開始翻滾。惡,想吐。捂著嘴半天,最終還是沒能屏住,然後哇的一聲,給吐在了地上。
弗裡茨看了她一眼後,惡作劇地哈哈大笑起來。她握著雙拳,嘴裡不說什麼,但心裡簡直氣爆了。這個卑劣的男人,竟以作弄她為樂!
宰了一頭牛還不夠,又逼著他們殺了一頭羊,還要命令猶太人將它肢解,取出內臟等等。總之,怎麼震撼,怎麼來。
實在看不下去,林微微伸起手,想擋住自己的眼睛,遮住自己的視線。他見了,一把扣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很冷,那道傷疤生硬地橫在手心裡,讓人覺得不舒服。她捲起手指,拒絕和他觸碰,可他卻用力握住她的手腕,然後一根根扳開她的手指。不惜抓破她的手背,硬是要將手指深入她的指縫中。
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十指交握,這是一個戀愛中人才會有的動作手勢,像他這樣一個人,怎配擁有?
可是,他偏要握住她,將她的手扣在自己的掌心裡。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弗雷德說過的話,在耳邊吹過。萬分無奈之下,她只能停止掙扎。
弗裡茨站了起來,道,“今天就到這裡。”
聽他這麼說,大家不由都鬆了一口氣,可怕而漫長的一天,對UFA來說是,對猶太人來說更是!
吩咐幾句,他跨步離去,手中還牽著她,就像是牽了一頭寵物。
他人高腿長,走一步等於林微微兩步,他大踏步地向前,而她只得跌跌沖沖地跟在後面尾隨。
弗裡茨腳步一轉,將她拉去了動物園。門口的守衛看見指揮官,立即端正站姿敬了個納粹禮,他連看也沒看一眼,沒回禮直接就進去了。
她一直知道這個集中營裡娛樂設施齊全,有動物園、植物園、賭場等,但還是第一次來。因為這裡是給看守們消磨時間、放輕鬆的地方,除了被押送來工作的,囚犯是不允許隨意進入的。
已經是大冬天了,樹枝上光禿禿的只剩下淒涼,一陣寒風吹來瑟瑟發抖,動物園裡連只兔子都看不見。沒有動物,卻看見了人——黑人。只不過納粹將他們像大猩猩似的關在了一片空地裡,供人觀賞。
這是黑人一家,父母和三個孩子。即便在大冬天,他們仍舊裸著半個身軀,沒有衣服,只有下半身圍著草和布的編織物。所住的地方也沒有傢俱,簡單的石桌石椅上堆放著一些鑼鼓之類的樂器。他們看見弗裡茨和林微微走來,便用聽不懂語言在那裡叫嚷。
納粹竟然把黑種人當成動物一樣的飼養!那麼,他們又會如何對待黃種人 ?'…99down'
感覺到她的顫抖,弗裡茨回頭,隨著她的目光,望向圍欄那頭的人。
比起她的大驚小怪,他只是不以為然地挑挑眉頭,輕描淡寫地道,“比起猶太人,這已是不錯的待遇了。”
把人當動物、在大冬天連衣服都沒有、沒有住所,這就是他嘴裡的仁慈嗎?林微微咬唇低頭,這個世界瘋了,所有人的三觀都失了常,一切都不能太認真。和他們認真你就完了!
弗裡茨的心情似乎不錯,拉著她四處亂逛。在鳥籠子前,突然那一端傳來腳步聲和交談聲,轉角處閃出幾個穿著SS制服的黨衛軍。
在他們出現的那一刻,弗裡茨的手一鬆,終於放開了與她交握的手。得到自由後,她忙將手藏到背後。
幾個軍官瞄了眼林微微,調笑道,“弗裡茨,你對這個女犯不錯嘛,不用穿囚衣、不用做苦力,現在連動物園都帶著來了。”
他們或許只是無意識的調侃說笑,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弗裡茨臉色頓時冷了下去,笑容隱沒,一臉陰霾。
沒作回答,他大步越過他們,林微微忐忑不安地跟在後,不知所措。
兩人各懷心思,因此動物園也參觀地索然無味,地上鋪滿了枯葉,走在上面就發出斷裂的唰唰聲。
“你的腳傷好了?”
聽見他在前面問,林微微一怔,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他問這話的意圖是什麼?如果她說好了,他就想繼續施虐?還是隻是純粹地想關心一下?
吃不准他的意圖,她索性閉嘴不介面。
在動物園裡走了一圈之後,兩人回到別墅。見他站在鋼琴前,掀開琴蓋,林微微忙道,“我去喊布魯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