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的反應,他裂開嘴笑了,這個笑容近在眼前,是一種致命的魅力,充滿了妖異的誘惑,叫人驚心。
他拉下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你說我是沒心的魔鬼?那麼這裡跳動的是什麼?”
她咬唇不語。
“是什麼?”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又問了一遍,那聲音不高,卻足以叫人驚懼。他用力地握著她的手,捏的她的骨頭噼啪作響,彷彿她繼續緘默,下一刻他就真的會捏碎她的骨頭。
“是心,是心臟!”被他逼出了所有的情緒,林微微忍不住叫了起來,發顫的不光是聲音還有她整個人。如果不是被他抵在牆上,她恐怕就要一屁股癱坐到地上去了。比起心底的害怕,手上的這點痛實在不算什麼,恐懼夾雜著痛苦點點滴滴鑽入血脈,在四肢八骸中流傳,刺激著身體裡每一個細胞。
“心臟。”他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嗤笑了聲,“原來你們嘴裡的魔鬼也會有心。這顆心,它該死的一直都存在,而且一直都在跳動。可悲,它會痛,竟然也會痛!”
魔鬼也有心,也會心痛,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而更叫人恐懼的是,這個魔鬼就在你的身邊……
“酒精加安定,簡妮,你這是要我的命嗎?”他問。一字字扣入她的心絃。
果然,他還是知道了一切。功虧一簣,只是她不甘。
他舉起手,似乎要打她,林微微本能地閉眼,縮了下頸子。可弗裡茨只是作勢嚇唬她而已,手掌貼著她的臉頰擦過,抬正她的下巴,然後用他一貫殘暴的方式堵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話端帶著她啜泣的餘音一同消失在空氣中。一個吻,明明是那麼美好,在他做來,卻滿是霸道和摧毀,同時又充滿了炙熱的激情,不但讓人窒息,更要將她燃燒殆盡了。他在透支,透支他的感情,透支他的人性,當絢麗火焰燃盡之後,就什麼都不會留下。
當他墜落的時候,要拖著她一起;當他絕望的時候,先要親手捻滅她所有的希望;當他想要得到她的時候,不惜一切代價……這就是弗裡茨,一個自私而又矛盾的人!
瘋狂的親吻,無盡的糾纏,嘴裡滿是血腥,已分不清是誰的。想將他推開,卻被糾纏得更緊,他用力地允吸她的嘴唇,將她的血、她的淚、她的絕望、她的恐懼一起吞入腹中。
如果這是最後一次佔有,那就讓熱情的浪潮來的更激烈。需要被震撼的不是她的靈魂,而是他的……用他慣來極端的方式來營造屬於他的刻骨銘心。與她此刻的倒鳳顛鸞,是天堂和地獄的交融、是快感和痛苦的交匯!
而當熱情褪盡,剩下的只是無邊無盡的黑暗和冰涼,還有絕望。
結著冰霜的空氣中漫延著令人壓抑的寂靜,太痛太恐懼,讓她說不出話,只想讓這一切趕快結束。
他一邊替她整理衣物,一邊說著令人窒息的說,“簡妮,你的存在已經改變了我應該行進的軌道,你說我該怎麼辦?”
比這話更冷的是貼在她頸間的槍口,這一次不再是威脅,而是他真的動了殺念。他不想把自己逼瘋,不願在光明和黑暗中掙扎,所以他不能再留下她了!
弗裡茨靜靜地看著她,眼睛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澈,一望到底,不見半點漣漪。可這樣一雙眼眸卻比任何時候更要殘忍。
也許這一輩子,他只動過一次心,卻對著自己唯一心動的人做出了最殘酷的判決。問這一句話,並不是真想從她那裡得到回覆,而他自己已有一個答案,這個答案同樣是極端而又慘烈的。
杜絕退路,熄滅希望,不但對別人如此,對他自己……也是同樣的心狠手辣!
看著眼前的女孩,弗裡茨不禁暗忖,如果她開口求他,自己是否會放她一馬?就像他曾經承諾的那樣。這一刻,他倒是有些期望她會這麼做,可是和往常很多次一樣,她只是倔強地咬著嘴唇,用悲憫的目光看他。
悲憫?對他們這些囚犯而言,他是強者,她的尊嚴、她的自由、她的安全都是他給的,那麼她到底憑什麼來可憐他?堂堂帝國的上尉,這個幾萬人集中營的指揮官,掌握生殺大權,多少人要來巴結他……卻被一個女囚嘲笑憐憫?
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冷冷地勾起嘴角,硬是將心底那最後一絲溫暖給隔絕了出去。和平時殺人時一樣,他扣動了扳機,只不過這一次他的手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動手的這一瞬間,是否有後悔?
砰,回聲轟隆,血液四濺。
槍也開了,人也射了,後不後悔也終將成為浮雲。看著她頸邊迅速蔓延開